"卑職不才,對您剛才說的多層同心圓防御體系,不是很理解,最后是不是指像金陵保衛戰那樣,把我國府精銳全部逼進一個死胡同?"
會場頓時一片嘩然。幾個參加過金陵保衛戰的老將臉色瞬間變得鐵青。
韓副總司令額頭暴起青筋。
"顧師長這是什么意思?"
這有些人的做法實在費解,明明已經給過臺階,卻偏要把臉湊上來挨揍。這邊打了一掌還不夠,非得讓另一邊也嘗嘗滋味才甘心。
自己都無意再作糾纏,可他偏要步步緊逼往跟前湊,那也只能遂了他的意了。畢竟自己湊上來的巴掌甩得才響嘛!
會場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。顧家生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,眼角余光瞥見韓副總司令的手指已死死攥緊。
"報告校長!"
顧家生突然立正敬禮,軍姿標準。這個動作讓原本想要插話的幾位參謀都閉上了嘴。在國府軍體系里,打斷正在向最高長官匯報的軍官,可是大忌。
總裁微微頷首,雙目閃過一絲贊許。顧家生這個禮敬得恰到好處,既表明了服從,又占據了發言的主動權。
"學生有些淺見,不知當講不當講?"
顧家生故意用了韓副總司令方才的句式,聲音卻比他更加沉穩。
會場里響起幾聲輕笑。韓副總司令的臉色更難看了。
“振國啊。”
總裁語調放緩,帶著幾分上位者特有的沉緩,尾音微微拖長,既似提點又含幾分不容置疑的氣度。
“軍事會商,原非一人獨斷之事。你有什么見解,盡管放開來講,不必拘謹嘛。”
“是,校長!”
顧家生這才轉向沙盤,緩步走上前,右手執起指揮棒,左手仍保持著標準的軍姿貼在褲縫上。這個細節讓幾位老派將領暗暗點頭,到底是黃埔出來的,軍容風紀挑不出毛病。
"韓副總司令的多層同心圓防御體系確實精妙。"
顧家生棒尖輕點沙盤,在韓副總司令還沒來得及露出得意神色時突然話鋒一轉。
"但恕卑職直言,韓副總司令的防御方案看似周密,實則存在三大致命缺陷!"
"其一,所謂百萬大軍層層布防根本是紙上談兵!我軍剛經歷徐州會戰,一線部隊士氣低迷、裝備殘缺,重型武器十不存一。按此方案,僅外圍防線就需60個師。
可我軍實際能機動作戰的精銳部隊不足50個師!我軍120個師的番號里,半數都是臨時拼湊的新兵,這種撒胡椒面式的布防,日軍只需集中火力突破一點,整個防線就會像破麻袋一樣土崩瓦解!"
"其二,多層防御完全依賴預設彈藥庫,可諸位別忘了,制空權在日本人手里!他們的轟炸機群隨時能把我們的倉庫炸成火海。到時候前線將士拿著燒火棍打仗嗎?"
"其三,120個師分屬中央軍、西北軍、川軍、東北軍等十余個派系,連軍餉標準都各不相同!方案中對統一調度卻只字未提,難道要靠戰場上大家自覺配合?著實可笑,更可怕的是。。。。。。"
"一旦日軍突入武漢城區,卻并不與我軍巷戰,而是動用艦炮重轟、飛機洗地,那我十余萬精銳大軍就會像金陵保衛戰那樣,被壓縮成一團,到時上天無路入地無門!這哪里是防御方案?分明是給日軍準備的圍殲計劃!"
顧家生說完最后一句話,會議室里頓時鴉雀無聲。李棕人捧著的白瓷茶杯懸在半空,薛老虎看著他的眼神亮的發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