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章 中村正雄的末日之歌（四）（第2頁）

“阿彌陀佛。”

聲音依舊平穩(wěn)，仿佛架在脖子上的不是一把軍刀，只是一截枯枝而已。一旁的那兩個小尼姑見狀，也強(qiáng)忍著巨大的恐懼，學(xué)著師父的樣子，閉目合十，低聲念佛。

“吆西！敬酒不喝，喝罰酒！”

中村正雄見此瞬間暴怒，反手用刀鞘狠狠抽在老尼姑的肩頭。她瘦弱的身軀猛地一晃，但卻硬是撐住了，沒有倒下，就連念佛的聲音也未曾中斷過。

這無聲的抗拒，混雜著挫敗與暴戾的邪火在他胸中不斷翻騰。

他想不通，這些手無寸鐵、與世無爭的方外之人，憑什么敢如此蔑視皇軍的武力？這不合常理！這讓他的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(xiàn)出另一幅畫面：在南寧城里，那些主動湊上來的面孔，臉上堆著諂媚的笑，爭先恐后地為皇軍提供著各種消息，只為了幾塊銀元或一句空洞的許諾。

那些“順民”是如此的“識時務(wù)”，為了利益或是活命，就能毫不猶豫地背棄自己的祖宗，而眼前這個老尼姑，身處這深山破庵，一無所有。卻在面對冰冷的刀鋒與死亡的威脅時，展現(xiàn)出一種與那些“順民”截然相反的平靜與堅韌。

這沉默的抵抗，不含一絲煙火氣，卻比任何憤怒的咒罵都更具力量，這讓他感到一種源自精神層面的蔑視。

他猛地收刀入鞘。

“冥頑不化！”

他語氣冰冷，試圖用憤怒來掩蓋剛剛升起的那一絲不適。

“看來，不用些非常手段，你們是不會開口了。”

他轉(zhuǎn)身對橋本大佐下令：

“派人仔細(xì)搜查這座庵堂，不要放過任何可能指示路徑的東西！至于她們……”

他瞥了一眼重新陷入沉默、如同三尊石像般的尼姑，眼中閃過一絲厲色。

“我不相信撬不開她們嘴，橋本君。。。。我允許你動用一些非常手段來撬開她們的嘴巴。”

盡管初次的威逼利誘以失敗告終，但中村正雄的內(nèi)心卻并不氣餒。他見識過太多人在酷刑面前精神崩潰的例子，其中不乏最初表現(xiàn)得無比“英勇”的華夏軍人。

這三個尼姑的頑固，雖然出乎他的意料，但在中村正雄的認(rèn)知里，這不過是抵抗強(qiáng)度的問題。他堅信，在系統(tǒng)性的手段面前，不存在無法摧毀的個人意志。

這種信念，源自于他在南寧城的“成功經(jīng)驗(yàn)”，那些主動投靠、知無不言的“順民”早已證明了人性中的弱點(diǎn)。

“橋本君。。。。我們的時間不多，她們就交給你了。。。。。。。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，必須讓她們開口。”

“嗨依！請旅團(tuán)長閣下放心，屬下必定竭盡全力，撬開她們的嘴。”

橋本大佐挺直身體，語氣中帶著一絲狠厲。

中村正雄也不再多言，轉(zhuǎn)身走出了這令他感到莫名壓抑的庵堂。山間的濃霧依舊沒有散去，反而顯得更加厚重，將遠(yuǎn)處的山巒與近處的樹林都吞噬其中。

他望著眼前的山間迷霧，心中冷笑：

“我倒要看看，是你們的骨頭硬，還是皇軍的手段硬。你們拜的佛，在這里……可救不了你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