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在你又重傷了,這種情況下,就算你回到了甲板上,你的處境也很危險。”
船長默不作聲。
對方的話雖然很刺耳,但是事實確實是這個情況。她剛剛嘗試拉攏對方,也是想要依賴對方的武力來自保。
“但格莉德,我能幫你,現在,也只有我能幫您。”夏倫抬起頭,語氣忽然和緩了下來,“我可以幫你重新奪回對船只的控制。”
船長的心跳陡然加快,但片刻后,她壓制住了心頭的貪念。
“你要什么?”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微微瞇起了眼睛。
“我殺了大副,而大副已經初步控制了局勢,所以如果我一個人回到甲板上,只要有大副殘存的追隨者煽動,我很容易成為所有的公敵。”
夏倫攤開手,頗為坦誠地說道。
“你需要我的武力,我也需要你的合法性。我要借用你的身份,把殺大副這件事合理化——大副是叛徒,而我,是處決叛徒的人。”
船長再次吸了一口煙斗,她深深地看了夏倫一眼:“你這也太坦誠了,草了,我過去還以為你是那種沒一句真話的人呢。”
其實,她現在也是這么認為的,但說些起潤滑作用的虛偽的場面話,總是沒有錯的。
“既然決定合作,那我肯定知無不言。”夏倫笑容隨和,語氣誠懇,“我們之間的合作空間很大。”
——作為一名足足活了兩輩子的人,夏倫自然不會把海盜頭子的話當回事,于是他也說了兩句圓場的場面話。
這種場面話,雖然聽起來情真意切,但其本質上和“今兒天氣不錯”,“吃了嗎您”之類的話沒任何區別——它們都沒一點信息量。
說的人,說了就忘;聽的人,也壓根不會當真。
但夏倫始終都明白一點,無論雙方心里想的是什么,他和船長之間,現在確實可以算得上某種并不牢固的同盟。
這個同盟的結局如何,并不取決于雙方說什么漂亮話,而取決于雙方具體的選擇。
“還能動嗎?”他一邊說,一邊主動伸出手。
船長猶豫片刻,隨后握住了夏倫的手,勉強站了起來。
“我命還挺大,子彈和刀劍,全都打中的是我的左側肩胛。”她說道,“骨頭都沒事,全都是從肉里走的。”
“那我們就從桌子上面的裂隙走,我身上有繩鉤。”夏倫一邊說,一邊從武裝帶下取出了繩鉤,“這樣可以防止遇到怪物。”
“噗嘰。”
身側忽然傳來了一陣近乎微不可察的異動,夏倫下意識轉頭一看,頓感頭皮發麻。
一只觸須,像是探測針一般從門外伸入,它的末端還插著一顆海盜的人頭。
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,海盜的人頭在觸須的支撐下緩緩抬頭,他破碎的眼眶中擠出無數搖擺的黑色觸須,鮮紅的血肉像是融化的蠟一般緩緩滴落。
怪物就在門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