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板的手僵在半空,手里還握著切開的半塊原石,臉上神色尷尬又窘迫。
張了張嘴,卻不知該如何安慰林凡,那曾經信誓旦旦能開出好料子的豪言壯語,如今像耳光般打在自己臉上。
林凡心底卻波瀾不驚,他的透視眼早已鎖定勝利,眼前這看似凄慘的局面,不過是障眼法、是戲碼。
他深知,越在此時,越要穩住,偽裝的防線不能破。
他故意讓膝蓋一軟,身形晃了晃,伸手扶住旁邊的桌子才勉強站穩,聲音帶著哭腔、絕望喊道:“怎么會這樣,這可都是我的血汗錢吶!”
那悲戚模樣,任誰見了都深信不疑他已墜入失敗谷底。
而實則,他正不動聲色地等待著真正“主角”原石登場,迎接那場華麗逆襲。
“大哥,別傷心吶!”
一位熱心腸的旁觀者,滿臉急切地湊上前,眼睛瞪得溜圓,伸手指向那還未被觸碰的十五塊原石,拔高了音量說道。
“這兒還有整整十五塊原石沒切呢,這賭石啊,玩的就是心跳,玩的就是個未知!說不定下一刀下去,里頭藏著的就是極品翡翠,那質地,翠綠得跟剛冒尖的嫩草似的,通透得仿若春日的湖水,到時候,大哥您可就不是在這唉聲嘆氣嘍,得是開懷大笑數錢咯,不僅能把之前虧的都撈回來,還能大賺一筆,衣錦還鄉吶!”
這安慰之語,恰似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,激起一圈圈漣漪。
周圍的人紛紛附和,你一言我一語,嘈雜聲中滿是善意。
“是啊是啊,大叔,好運都在后頭呢!”
“這石頭可邪門得很,有時候前面不咋樣,后頭全是驚喜!”
就連那握著切石機把柄、手上還沾著石屑與水漬的老板,也停下手中動作,扯下臟兮兮的手套,在圍兜上蹭了蹭。
大步走到林凡跟前,厚實的手掌拍拍林凡的肩膀,粗聲粗氣地勸道:“老弟,我切了這么多年石頭,啥場面沒見過,你這才剛開始,可別泄了氣,指不定好運就藏在第十六塊里,我這就給你切,保不齊一打開,滿場都得被那翠色照亮咯!”
林凡心里頭明鏡似的,嘴角卻微微下撇,雙手佯裝顫抖地抬起來,在眼角處摩挲著,那模樣像極了在強忍淚水,眼眶泛紅,鼻尖輕抽,把個傷心人兒演繹得惟妙惟肖,還時不時微微點頭,答謝眾人的關懷。
“謝謝大家,太暖心了,這年頭,還是好人多吶。”
林凡吸了吸鼻子,嗓音帶著恰到好處的哽咽,轉向老板,雙手合十,滿臉期許。
“老板,麻煩您嘞,繼續切第十六塊原石吧,托大伙的福,我這心里又燃起希望之火啦!”
老板咧嘴一笑,露出被煙熏黃的牙齒,麻利地戴上手套。
回到切石機旁,調整好原石位置,隨著機器轟鳴聲再度響起。
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聚焦過去,現場安靜得只剩切割的聲響。
而林凡垂在身側的雙手,悄然攥緊,一抹不易察覺的精光,從眼底一閃而過。
悶熱且彌漫著石粉氣息的賭石場內,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牢牢吸附住一般,緊緊盯在那正被切割的第十六塊原石上。
切石機發出尖銳刺耳、令人心顫的轟鳴,刀片高速旋轉,與堅硬的原石表面劇烈摩擦,濺射出星星點點的碎屑,在慘白的燈光下閃爍飛舞,恰似一場躁動不安的“石之雪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