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百二十二、
鄔遠恩對顏家下手的理由已經(jīng)查明,其結(jié)果,離譜得令顏子衿聽了后,竟不知該用什么表情來面對。
那鄔遠恩雖朝中素有謹威,剛正不阿,卻獨有一個喜好孌童的癖好,且最好年紀十歲左右的童子,只不過見他此好不過個人私癖,不涉公事,眾人表面上并未對此多語,皆避而遠之,但多多少少,也會有幾句私下議論傳入當(dāng)事人耳中。
不過當(dāng)時除了鄔遠恩外,還有一人癖好獨特,便是那前任工部尚書李尚書,此人酷愛美姬嬌妾,曾有千金換一女的軼事,家中姬妾無數(shù),而此人不僅自愛,還愛贈予他人,朝中不少人得了私惠,不好對此多言,畢竟比起鄔遠恩來說,李尚書這等愛好,其實并無不妥。
按理說,兩人應(yīng)該并無交際,甚至在李尚書眼里,應(yīng)該會極其難以接受鄔遠恩此癖,只不過眾人總是擅于湊對,于是每每提起獵奇之事時,總是下意識地帶上兩人。
鄔遠恩并不介意與此人相提并論,他只覺得自身所好而已,何必在意他人議論。
直到后來,那位李尚書醉酒攜妾前來向他敬酒,因醉意濃厚,開口便直言提及鄔遠恩孌童一事,原以為他會開口譏諷,誰知李尚書只是大笑道:“先人言‘知好色而慕少艾’,想必鄔兄身邊童兒皆美姿,不然怎會愛之呢?”
自此之后,兩人成了無話不說的至交,許是終于得了知己,鄔遠恩平日里尋得美人,便常命人送去李府,禮尚往來,李尚書得了可口的童兒,自然也贈與對方。
只是不曾想,李尚書那日強贈美姬于顏淮幾人不成,昏聵之下用了淫藥,不僅沒能得逞,反倒害了家中子女,侮了家世門楣。
按理說此事當(dāng)中,顏淮幾人本就是受害者,他們上奏陛下狀告理所應(yīng)當(dāng),鄔遠恩縱有不甘愧對,卻也只能秉公辦事,坐視李氏獲罪。
誰曾想,鄔遠恩卻因此恨透了顏淮,可見著對方青云直上,步步高升,尋了許久并無什么錯處,于是理智強壓著他咽下這口怒氣。
直到太子殿下親臨駱州,自己奉命同行,路過永州途中之時,那位早已成為通緝犯的玉面美人,悄無聲息地出現(xiàn)在鄔遠恩面前。
“李大人常為此事憤憤不平,曾與我道,這常言‘知好色而慕少艾’,鄔大人自然也是愛美之人,那童兒們自然也是美人,世人皆愛美,怎得偏就大人惹人非議?
“嬌妻美妾,紅袖添香,這世人眼中的歡情樂事,怎么偏偏就只有這顏謹玉不領(lǐng)情,不領(lǐng)情也就罷了,怎么還害得李大人獲罪失命,您說說,這讓李家人今后怎么活呀。”
夜光杯應(yīng)聲而碎,血一般濃艷的美酒潑在地上,鄔遠恩看著被自己掀翻在地的桌案,顧宵只是打著扇兒,笑吟吟地看著他:“這人,也太過不知好歹。”
之后顧宵便消失得無影無蹤,仿佛這一夜的私下交談不過是一場幻夢,鄔遠恩并未放在心上,然而不久后,顧宵死于顏淮手中的消息匆匆傳至手中,鄔遠恩看著面前的獨眼信使,對方嘴角含笑,左眼的疤痕從眉間直直劃至下頜。
“蘭公子知曉鄔大人于李大人多年知交,他的死您一直耿耿于懷,公子曾說這世間知交難得,命我給大人送來一份大禮。”
這份大禮,一開始鄔遠恩本以為只是一封信,一封寫了柳永裕之事的信,鄔遠恩主管科舉之事多年,見過的學(xué)子實在是太多太多,他當(dāng)時并未在意什么柳永裕,他只記得,與柳永裕同一年科舉的學(xué)子中,有一個人,叫杜昀,不過杜昀已經(jīng)生死不明多年,再加上顧宵已死,倒是令鄔遠恩暗自松了一口氣。
不曾想,此番回鄉(xiāng)探親,忽地有人趁著夜色潛入院中,借著昏暗的燭火,鄔遠恩看見面前被人押跪在地,惶恐不安的江柔與梅家娘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