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他們喜歡什么文風?”蘇錄問道。
“他們推崇秦漢文章的‘有法而無法’……既有內在規律,又不拘泥于固定格式。”大哥為他講解道:“所以我才會讓你繼續背《四書》,因為那就是他們追求的風格。如果學有余力,可以再讀點墨子和韓非子的書,但估計你找不到的。”
“是。”蘇錄點點頭。在二郎灘,書籍實在太匱乏了。
“不過我有。”卻聽蘇滿大喘氣道。
“大哥……”蘇錄一陣無奈,說人話會被判刑嗎?
“書院藏書豐富,學生可以借閱,我就利用閑暇手抄了一點,回去拿給你,湊合著看看吧。”蘇滿又道。
“好嘞,多謝大哥……”蘇錄頓時笑逐顏開。唉,什么人話不人話的,辦人事兒就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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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話間,哥仨來到了河灘碼頭。
他們是來接大伯娘的。
蘇錄早飯時,聽說大伯娘要回來過年,還錯愕了一下。他記得小叔是冬月二十結的婚,廿二出發去縣城的。今天才臘月十七,還不到一個月呢,大伯娘來回折騰啥勁?
不過長輩的事兒,輪不著他管,就是清凈的日子又沒了……
等了好一會兒,終于見一條‘歪屁股船’緩緩逆流而來。船頭船尾各立一個艄公,一起搖著櫓,操控船兒駛向棧橋。
這還是那條程家糟坊的船,它每月會回二郎灘一次,小叔便搭這條船,送大伯娘回來過年。
雖說小叔現在是程家的姑爺,人家不能把他攆下船,但兩家的關系并沒有緩和,也不可能給他好臉看。不過小叔最大的優點就是沒臉沒皮,所以不在乎。
至于大伯娘,更是鈍感力拉滿,只有她氣別人,沒有別人氣她的份兒……所以叔嫂二人心安理得地蹭船回來了。
“春哥兒,春哥兒!”一看到兒子,大伯娘眼里就沒別人了,站在船頭使勁揮手。
碼頭上還有不少等著接船卸貨的程家男丁,聞聲紛紛側目,捂嘴竊笑。
蘇錄臊得想找條地縫鉆進去。蘇滿卻絲毫不見尷尬,神態自若地揮手回應著母親。
待到歪屁股船系纜靠岸,放下船板,小叔便和伯娘拎著大包小包下來了。
“嬢嬢,小叔。”蘇錄哥倆一面問好,一面接過行李。
小叔倒出手來,從袖中掏出個厚厚的紅包,遞給船老大道:“明天還得繼續麻煩大哥。”
裝貨之后,這條歪屁股船明天會返回縣城,送年前最后一次貨。再回來時就得明年開春了……
“好說好說。”看在紅包的份上,船老大神色稍霽。
等忙活完了倒下空來,他打開紅包一看,見里頭是一摞寶鈔,不禁破口大罵:“摳搜軟飯頭子,哪有龜兒子賞人寶鈔的?!”
大明寶鈔自洪武末年,持續貶值了一百年。現如今一貫面值,大約只能兌銅錢一文。所以這一摞錢看著不少,也就值個十文八文的,單人船費都不止這個錢!
“格老子滴,他要不是東家女婿,非得給他吃碗餛飩面不可!”船老大憤憤地啐一口。他跑了半輩子船,見過形形色色的人,也沒怎么見過這種厚臉皮的小氣鬼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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