棋牌室內煙霧繚繞,燈光昏黃黯淡,似蒙上了一層渾濁的紗幕,將這逼仄空間里的緊張與壓抑彰顯得淋漓盡致。
刺鼻的煙味、汗味相互混雜,彌漫在每一寸空氣之中。
虎哥宛如一尊坐鎮山神廟的惡煞,大剌剌地坐在那吱呀作響的椅子上,身軀微微后仰,雙手隨意地搭在扶手上,粗壯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,發出沉悶聲響,每一下都似敲在林凡的心尖。
他緩緩抬頭,那目光猶如寒潭死水,冷且深不見底,透著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威壓,視線直直鎖住林凡。
周遭的手下們也隨之一齊投來目光,嘴角掛著或明或暗的戲謔笑意,眼神里滿是貓戲老鼠般的捉弄與幸災樂禍,仿佛林凡已是他們案板上待宰的羔羊。
“你帶了多少錢?”
虎哥開口了,聲音低沉沙啞,卻在這嘈雜室內如洪鐘鳴響,瞬間壓下了稀稀落落的私語,所有人都屏氣凝神,等著林凡的回答。
林凡咽了口唾沫,喉結滾動,艱難地挺直脊背,雙手不自覺地攥緊衣角,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,額頭上沁出細密汗珠,在燈光下閃爍微光。
他嘴唇微微顫抖,老實巴交地應道:“54
萬!”
那音量不大,卻在靜謐一瞬的棋牌室里清晰可聞,話音剛落,虎哥嘴角輕輕一勾,笑意未達眼底,反添幾分森冷。
“54
萬不夠。”
虎哥拖長了音調,一字一句仿若重錘,砸得林凡心頭發慌。
“50
萬高利貸的本,利息是十萬,你應該帶六十萬!”
這話出口,滿是玩味與不容辯駁,恰似一場精心布局的狩獵,此刻獵物已入彀中,只等束手就擒。
虎哥雙手交疊于胸前,身子前傾,緊緊盯著林凡的眼睛,那眼神好似在說:“你以為54萬就夠了?這游戲規則,可由不得你。”
“什么!”
林凡如遭雷擊,瞪大了雙眼,眼眸里滿是震驚與惶恐,瞳孔急劇收縮,難以置信寫滿整張臉。
他怎么也沒想到,利息竟會如此之高,本以為賭石賺來的
54
萬足以解燃眉之急。
卻沒料到還是掉進了這深不見底的債務陷阱。
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原地,身體微微搖晃,大腦一片空白,只覺一陣天旋地轉。
眼前虎哥那似笑非笑的臉,和周圍手下們不懷好意的目光,都成了猙獰可怖的幻影,將他拖入絕望的泥沼。
棋牌室內,渾濁的空氣仿若凝固了一般,每一絲流動都帶著沉甸甸的威壓。
煙霧肆意繚繞,昏黃燈光艱難地穿透那層灰暗幕障,斑駁地灑落在眾人身上。
虎哥依舊穩穩坐在那把吱呀作響的破木椅上,宛如一尊兇神,渾身散發著讓人膽寒的戾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