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柱子嘴里的南瓜差點噴出來:“真的?那藍溪姐是不是不回來了?”
“瞎操心?!绷址餐肜飱A了塊南瓜,“她娘還在村里呢,能去哪兒?!痹掚m這么說,他心里卻有點發(fā)沉,竹篩子的花紋編得更密了,密得像怕漏下啥。
下午去鎮(zhèn)上賣竹器,剛擺開攤子,就見個穿長衫的先生蹲下來,指著竹篩子問:“這篩子咋賣?我家婆娘篩面粉總漏,你這看著結實。”
“三十文一個?!绷址策f過去,“竹條是新劈的,泡過桐油,用三年不松?!?/p>
先生掂了掂,掏錢買下,臨走時說:“下次編點小竹籃,我家丫頭裝花用,別太花哨,素凈點好。”
林凡心里一動,素凈的小竹籃,藍溪用正好。他轉頭對二柱子說:“明天咱編點小籃,帶蓋的,給鎮(zhèn)上小姐裝花用。”
二柱子數(shù)著銅板,頭也不抬:“是不是給藍溪姐編的?我要在蓋子上刻蝴蝶!”
“刻你的笛子去吧。”林凡笑著踹他一腳,卻在心里記下了——蓋子上得編朵藍野花,跟藍溪繡的那個一樣。
回家路上,路過布店,林凡忍不住進去瞅了瞅。上次買的淺粉色布被藍溪做成了笛套,他看著塊月白色的布,摸著比藍溪那件藍布衫軟和,想著做件褂子給她,秋天穿正好。
“老板,這布多少錢?”
“一尺四文?!崩习逍Σ[瞇的,“給媳婦扯?這色顯白。”
林凡的臉騰地紅了,扯了五尺,付了錢趕緊走,布卷在手里像團棉花,軟乎乎的。
回到院里,天擦黑了。二柱子舉著笛子在葡萄架下吹,《繡荷包》的調(diào)子慢悠悠的,比平時順耳。林凡坐在石凳上,借著月光量竹條,要編的小竹籃得比裝雞蛋的那個還小,剛好能揣進懷里的尺寸。
“凡哥,你說藍溪姐回來,見了這竹籃,會不會天天用?”二柱子吹完一段,湊過來問。
“不知道。”林凡把竹條削得細細的,“編得結實點,總能用著。”
夜里起了風,吹得葡萄葉沙沙響。林凡把編了一半的小竹籃放進屋里,怕被露水打濕。他摸了摸手腕上的貝殼手鏈,心形貝殼在月光下泛著白,突然覺得這日子就像手里的竹條,看著軟,攢著勁編,總能成個像樣的物件。
第二天一早,二柱子還在睡,林凡就起來編竹籃。月白色的布搭在石桌上,被風吹得輕輕飄,像藍溪的辮子。他編得慢,每個竹條都磨得光溜溜的,生怕扎著她的手。
“凡哥你咋起這么早?”二柱子揉著眼睛出來,見竹籃編出了個小底,“這籃底咋是圓的?不像篩子方方正正的。”
“裝花用,圓的好看?!绷址差^沒抬,“去劈點細竹條,要最軟的那種。”
二柱子剛走,小花就跑來了,手里攥著封信:“藍溪姐托人捎的信!給你的!”
林凡的心“咚咚”跳,接過信,信封上的字是藍溪寫的,娟秀得像她繡的花。他拆開一看,紙上寫著:“竹篩子編得好,我學了新繡法,回來教你繡竹籃。”底下畫了只小蝴蝶,翅膀上的紋路跟他篩底編的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