臘月里的都城,寒風像刀子似的刮過街巷,貧民窟的土坯房頂上積著厚厚的雪,屋檐下的冰棱足有尺長,透著刺骨的寒意。淑妃裹著厚厚的狐裘披風,手里提著一個“冬防藥箱”,踩著積雪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,棉鞋早已被雪水浸濕,卻絲毫沒察覺。
“娘娘,慢點走,這路滑。”阿依莎提著兩個藥箱跟在后面,看著淑妃被風吹紅的臉頰,忍不住勸道,“要不歇會兒再走?前面那戶人家離得還遠呢。”
淑妃搖搖頭,呵出一團白氣:“沒事,早點把藥箱送到,他們就能早點用上。你看這雪,怕是還要下大,別凍著孩子?!彼D頭望向不遠處一間低矮的土房,煙囪里沒冒煙,心里不由一緊,“那家人怕是連炭火都舍不得燒,咱們快些去?!?/p>
兩人走到土房前,敲了半天門,才有個裹著破棉襖的婦人應聲開門。婦人臉上凍得開裂,見到淑妃身上的狐裘,眼神里閃過一絲局促:“您是……”
“我們是醫道學堂的,給您送些過冬的藥材和暖爐。”淑妃笑著舉起藥箱,盡量讓語氣溫和,“聽說您家孩子生了凍瘡,特意來看看?!?/p>
婦人這才讓開身子,屋里光線昏暗,借著從門縫透進來的光,能看到土炕上縮著兩個瘦骨嶙峋的孩子,臉蛋凍得通紅,手上滿是凍瘡,正互相搓著手取暖。
“快把暖爐點上。”淑妃連忙打開藥箱,取出銅制暖手爐和香炭,阿依莎趕緊找了個破碗當底座,點燃炭火放進爐里。橘紅色的火光跳動起來,漸漸驅散了屋里的寒氣。
淑妃蹲在炕邊,打開裝凍瘡膏的瓷盒,用指尖挑出一點,輕輕涂在孩子的手上:“這藥膏是用西域的乳香和吐蕃的紅景天做的,涂了就不疼了,記得每天涂三次?!?/p>
大些的孩子怯生生地問:“娘娘,這藥膏……要錢嗎?俺家沒錢……”
淑妃的心像被針扎了一下,連忙搖頭:“不要錢,都是給你們的。”她又從藥箱里拿出暖身糕和紅景天茶,“這糕是用青稞做的,抗凍;這茶泡著喝,暖暖身子。”
婦人看著藥箱里的東西——凍瘡膏、暖身糕、紅景天茶,還有那個冒著熱氣的銅暖爐,忽然“撲通”一聲跪下,眼淚直流:“多謝娘娘!多謝娘娘!您真是活菩薩?。∵@冬天……這冬天總算能熬過去了……”
淑妃連忙扶起她,指尖觸到婦人粗糙冰冷的手,心中五味雜陳:“快起來,這都是應該的。我教您種紅景天吧,開春了種在院子里,既能當藥材,又能換些錢?!彼龔乃幭涞讓幽贸鲆话N子,上面貼著紙條,“您看,這上面寫著怎么種,不難的?!?/p>
婦人接過種子,像捧著珍寶似的緊緊攥著:“俺記著了!俺一定好好種!等長出藥材,就給學堂送去,不給錢也成??!”
離開婦人家時,雪下得更大了。淑妃回頭望了一眼,土房的煙囪里終于冒出了青煙,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格外顯眼?!澳憧?,”她對阿依莎說,“一點炭火,一盒藥膏,就能讓他們覺得冬天好過些,多值啊。”
阿依莎點點頭:“娘娘說得是。以前在宮里,賞人東西都是看身份,哪想過這些東西能救命。”
兩人又去了幾家,有的是孤寡老人,有的是殘疾工匠,淑妃都耐心地教他們用凍瘡膏,講紅景天的種植法子,把暖爐和藥茶一一送到他們手里。有個瞎眼的老婆婆摸了摸銅暖爐,笑著說:“這爐子熱乎,比我那死老頭子在世時給我焐的手還暖呢。”
淑妃聽著,眼眶又熱了。她忽然明白,林羽讓她來送藥箱,不是為了讓她炫耀身份,而是讓她看看,這世間有多少人需要一點點溫暖,而自己手里的這點力量,竟能照亮他們的寒冬。
回到學堂時,已是傍晚。暖閣里燈火通明,陳松、巴桑醫者、赤松王子和蘇湄正圍著案幾整理藥材,見淑妃進來,都紛紛起身。
“娘娘可回來了!”蘇湄遞上一杯熱姜茶,“外面雪大,快暖暖身子?!?/p>
淑妃接過茶杯,暖意順著喉嚨淌進心里:“今天去了貧民窟,才知道咱們做的‘冬防藥箱’有多重要。有個老婆婆說,暖爐比她老伴的手還暖,聽得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