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家眾人準備就緒,聽到下人來報老爺回來時,所有人皆起身,往門口行去,欲去迎接與田文儒一直過來的太子。
阿寶和田宇詩一起扶著田老夫人往門口行去,很快便見到田文儒、田宇橋等人的身影,當看到太子身邊的男人一起走進田家時,阿寶的表情有片刻的空白,待那人掃了一眼過來時,打了個機靈,忙垂下臉,感覺好像腰又泛疼了。
事實上,看到太子身邊的晉王時,田家的人心里皆是吃驚的,越發的弄不明白太子今日上門來鬧哪般,不由得瞄向大家長田文儒。田文儒心中苦笑,他哪里知道太子帶著恐怖的弟弟到府里來干嘛?面對渾身煞氣凜然的晉王,他也壓力山大啊!
雖然不明白,但田家人仍是一絲不茍地過來行禮請安。
太子今日穿著一身常服,對人笑得和煦,見田老夫人就要跪下請安,忙表示今日他是以學生的身份到太傅府里探望田老夫人,讓他們不必太客氣之類的。
很快地,眾人到正廳落坐。
太子坐在首位,晉王次之,田老夫人坐位距離兩人較近,其他人也按輩份而坐。
太子似乎想要表明他今日真的是來探望回京的田老夫人的,不僅帶來了禮物,還耐心地詢問田老夫人的身體及回老家途上的見聞之類的,讓田老夫人又是惶恐又是感動。
問侯完了田老夫人,太子與田家父子三個聊天,其他人安靜聽著。
阿寶低眉斂目與田宇詩一起坐在角落,田宇詩十分緊張,拚命絞著手帕,還要保持淑女的模樣。阿寶也很緊張,總感覺到臉上刺刺的,似乎被一道犀利的視線剜了一次又一次,想到視線的主人是誰時,又想伸手揉腰了——明明腰傷早已經好了,但看到那人時,心里陰影又來了。
等太子與田家父子的談話告一段落,阿寶以為事情終于結束了她們該撤退了時,太子抿了口茶,突然說道:「沒想到明錦今日也在,上回在宮里你被連累受傷,你姐姐十分擔心,現在看你沒什么事,明箏也可以放心了。」
阿寶很快便意識到太子說的「姐姐」是誰,聽他叫自己「明錦」,感覺實在是怪異,趕緊起身道:「多謝大姐姐關心,明錦已無事,讓太子和大姐姐掛心了,是明錦的不是。」
太子的視線不著痕跡地打量低眉斂目的少女,依然溫和道:「明錦言重了,說來孤還是你姐夫呢,不必如此拘束。」
「……」
太子這鬧的是哪般?!
阿寶心中咆哮,怨不得他會親切地叫自己「明錦」,原來是自持是姐夫,這不太妥當吧?太子妃知道還不得郁悶死?心里想著,面上卻適當地靦腆地笑著。
「說來先前在宮里害得你受傷,也是小七的錯,父皇已經責罰小七了,那些護主不利的下人也被懲治過,只可憐你臥床養傷,孤在這里代小七給你陪不是。」
阿寶連忙說不敢,心里頭感嘆太子這親情牌打得真好,而且這話說得真有藝術,讓人一聽就覺得太子是個好人,將來一定會是個明君,若是誰想反他,還真是沒道理了。太子看著溫和卻不懦弱,因上頭還有個皇帝,也不能表現得太能干或太強勢,這個度得拿捏得精妙,讓當皇帝的爹不會產生兒子惦記著自己屁股下那位置的危機感。
這是一位十分成功的太子!
而現在,這位成功的太子正忙著為他家親愛的五弟相老婆,雖然面上一派認真地和阿寶說話,但眼角余光一直瞄著坐在他旁邊的弟弟,見他依然是一臉冷硬的神色,坐得筆直端正,頭發絲都沒動一下,看起來就像個雕塑一樣,但太子知他甚深,當初他十歲開始學習說話認字等事都是他親手教他的,仍是從一些十分微妙的小動作可以看出他的心情。
例如當李明錦說話時,他的眼神會微微動一下,全神慣注地傾聽著少女的聲音,不若先前聽其他人說話時的漫不經心。
等太子觀察夠了未來的弟妹和自己的弟弟,終于放過阿寶。
阿寶心中擦汗,坐回原位時,對上表妹有些嫉妒的表情,心里無語凝噎,總覺得太子今日帶著晉王上門有什么陰謀,那種像被毒蛇盯上的危機感讓她頭皮發麻——阿寶想,也許是因為晉王在這里,她有些反應過度了。
待時間差不多時,到了晚膳時間,田家已經準備妥了席宴,田文儒和兩個兒子陪太子及晉王到外間用膳,女眷們到里間用膳。
阿寶和田宇詩坐在一起,看她一副松了口氣的模樣,不禁關心地問道:「表妹怎么了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