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響起,大公主又一副要咳背過去的模樣,原本英姿颯爽的眉宇添了幾分病態(tài)的疲憊,說上幾句話就要喘幾下,走路也要人揣扶著,活脫脫的就是一副進賈府的林妹妹模樣,只是林妹妹人家是天生的,而大公主這是后天的,再喘也喘不出林妹妹那等病態(tài)的美感,反而因滿臉的戾氣看起來有些面目可憎。
阿寶被這個林妹妹似的大公主弄得極為驚悚,想起中秋家宴時,那還是個英氣勃勃的美麗女人,現在卻變成了走兩步也要喘上一喘的病西施,讓她心里對害得大公主如此的藥感到十分驚悚,同時心里也糾結著,到底……
來的路上,阿寶從太子妃那里聽說了大公主府里的事情。大公主是個得寵的,正德帝的驕寵放縱,在皇子皇女中獨一人,養(yǎng)成了她囂張到肆無忌憚的性子,如此也使得她行事有時候過于狠毒了。聽說給大公主下藥的是伺候大公主的一個三等丫鬟,在公主府里實在是不值得一提的角色,也是最受欺負的角色,曾經因為與駙馬吵架心情不好的大公主發(fā)泄怒氣將她抽得半死不活,而那婢女的兄弟也是在公主府當小廝的,卻不想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原因,被大公主輕描淡寫一句話活活打死了,因此而記恨上大公主,謀劃著報仇,便大膽地給大公主下了藥。
這故事聽起來完全是大公主咎由自取,甚至那婢女下藥的動機也正常不過,可是為毛阿寶仍是覺得很不正常呢?特別是蕭令殊兇殘無比地帶著他們橫行大公主府時,阿寶更是有種預感,大公主吃的那藥,估計是出于解神醫(yī)之手。
嗯,回去后得去問問解神醫(yī)吧。
等大公主終于喘勻了氣后,又繼續(xù)罵道:「大皇兄,你應該知道妹妹這病因是從何而來,就是老五那一腳害得我變成這樣的。」視線怨毒地瞪著蕭令殊,蕭令殊冷淡回視,絲毫沒將之放在心上,氣得她又咳了起來,「我不想見到老五也有錯么?雖然我不知道父皇為何沒有罰老五,想來不過是給太妃面子罷了,可別太得意!」
面對大公主一臉陰狠的表情,蕭令殊拉著阿寶坐到廳里的并排著的太師椅上,冷硬道:「看來大皇姐挺好的。」
這實在是風涼話,齊王忍不住噗的一聲笑出來。
齊王不甘示弱地跳出來道:「大皇姐別太生氣,你現在身子不同以往,要好好保養(yǎng)啊。哎,其實也不能怪五皇兄,咱們是兄弟姐妹,可恨那些死奴才竟然攔著血肉親人過來探望您,隨便顛倒黑白,妄測主子心意,實在是該罰,咱們也是為大皇姐教訓不聽話的奴才,大皇姐不必太感激我們啦~~」
「……」見過無恥的,沒見過這般無恥的。
其實齊王會這般與大公主作對也是有原因的,齊王作為中宮所出的皇子,除了太子外,在所有皇子皇女中身份最尊貴,也養(yǎng)得他囂張跋扈的性格,那是從小時候起就開始囂張了的。而齊王生平犯到了兩個人手里,其一是蕭令殊,其二是大公主。
蕭令殊就不必說了,齊王會犯在他手上,不過是他自找的,他看不慣蕭令殊像條狗一樣忠心耿耿地追在太子身邊,所以一直尋他麻煩,反而被蕭令殊各種揍不解釋,而這些都是他自找的,他自是不怨人。
可是犯到大公主手里,那完全與跟他自找沒關系了,而反是大公主找上他的。大公主雖然不是皇后所出,但帝寵最盛,自然看不慣宮里竟然有比她還要囂張的皇子皇女,所以齊王便倒霉了。加上大公主抽了人后,正德帝也只是意思意思地斥責一聲,讓人給受傷的齊王送了藥就了事了,自然讓齊王心懷怨恨。
這種怨恨是日積月累的,現在發(fā)現蕭令殊這個兇殘貨竟然膽敢對上大公主,于是自然摩拳擦掌著準備跟著一起刷大公主了,至于姐弟情什么的——甭想要他對一個將他打得差點見閻王的所謂姐姐產生什么姐弟情,那真是太虛偽了。
大公主氣得手摸上腰間,摸了空后,扭頭一看,見美人榻上那條新制的鞭子直接拎到手里,就往齊王那張臉甩去。
齊王自是不肯挨鞭子的,他就是個熊的,連正德帝要踹他,他也敢躲,何況是姐姐打他,自然不會乖乖站著挨打啦,直接跑了。大公主自然不甘休,只是她的身體不給力,走兩步就喘了,氣急之下,見到太師椅上那兩人,直接朝他們甩去。
咻的一聲,烏色細鞭又纏住了大公主的鞭子。
大公主看著再次膽敢接她鞭子的阿寶,雙目噴火,恨不得剜她血肉一般。
阿寶這次自不會像上次那般讓大公主有機可趁,蕭令殊手上的那道傷仍讓她耿耿于懷呢,所以她纏住大公主的鞭子時,一個使力,那條鞭子脫手而出,大公主也因為慣性,整個人都往后仰倒,被那兩個一直關注著她的丫鬟及時摟住,才沒有摔倒在地,而這時,大公主的力氣也宣布告罄,整個人就像一條缺水的魚一樣,嘴巴一張一合地吸動著,臉蛋發(fā)青。
大公主這模樣自然駭得太子等人大驚,忙讓人將她送回房里,又讓人去請?zhí)t(yī)。剛好因為大公主發(fā)生這等事情,皇后派了兩個太醫(yī)常駐在公主府里,所以太醫(yī)也來得極快。
幾位皇子此時也顧不得男女有別,都擠進了房里,至于誰關心誰看好戲的,也沒人理會了。
「太醫(yī),寶華怎么樣了?」太子作為長兄,表現得極為擔憂。
太醫(yī)檢查了下,說道:「回太子殿下,公主的身子是虛弱了點兒,但并無大礙的。」
「無礙?」太子和賢王等人都疑惑地看著太醫(yī)。
「嗯,雖然屬下等人還未研究出公主先前所吃的藥物是什么,不過它們對人體并無損害,只是導致人體虛弱罷了,卻不會奪人性命。唉,也不知道何等高人能制出這樣效果的藥,倒是有些像是幾十年前的陵南解家的手法……」太醫(yī)一臉遺憾可惜的表情,很快又否決了自己的猜測,因為解氏一族已經沒落了,退居陵南一角,已有二十多年未有解家子弟出仕。
太醫(yī)的話未完,但卻讓賢王妃臉色微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