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齊知舟的浴室里,物品井然有序,臺面一塵不染,鏡面沒有留下一滴水漬。
比樣板間還要干凈,沒有絲毫個性可言。
然而,齊知舟明明不是這樣的人。
“侵入齊知舟的私人領地”帶來的滿足感瞬間被更加強烈的酸楚吞沒,邊朗雙手撐著洗手臺,呼出一口濁氣。
忽然,他的余光瞥見置物架上的一塊軟皂。
這年頭都用沐浴露洗澡,用皂的少之又少,這塊軟皂來自一個老牌子,前些年已經停產了。
小少爺從來不用軟皂,用慣了這個牌子軟皂的只有一個人。
邊朗緩緩抬起頭,鏡面里映出一張輪廓鋒利、眉目冷峻的臉。
如果把右眼下那顆淚痣遮掉,再將這張臉的五官柔化一些,那么他就會變成另外一個人。
他的孿生哥哥,邊策。
——齊知舟在模仿邊策,或者說,齊知舟為了不忘記邊策,選擇把自己活成了邊策。
這個念頭讓邊朗渾身緊繃,搭在洗手臺邊緣的十指收緊,指骨泛起可怕的青白。
沒事的,沒事。
邊朗死死盯著鏡子里的自己,眼底深入寒潭。
至少他還有這張臉,這張和邊策一模一樣的臉。
·
邊朗選擇用涼水沖澡,驅散心底蔓延開的黑暗情緒。
十五分鐘后,他擦著頭發從浴室出來,齊知舟正站在客廳的落地窗邊打電話。
“周末可能沒有時間,下周回去陪你。。。。。。”齊知舟穿著米白色的柔軟居家服,褲腳半遮住白皙的腳背,輕聲說,“好,我保證說到做到。。。。。。”
邊朗倚在墻邊,靜靜看著齊知舟,覺得再沒有比齊知舟更加好看的了。
小少爺從小就長得漂亮,長大了以后就更加漂亮。漂亮到在邊朗心里打了一個死結,總讓邊朗疼,卻也解不開。
聽到身后傳來動靜,齊知舟說:“先掛了,我還有點工作要處理。小旭,早休息,少打游戲,知道嗎?”
掛斷電話,齊知舟轉身,看見邊朗后怔愣了一下。
邊朗只穿了一條寬松的休閑長褲,褲腰松垮地搭在腰間,上半身精悍流暢的肌肉一覽無余,整個人散發著一股慵懶但強大的氣息。
齊知舟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:“你的衣服呢?”
“沒有。”邊朗聳肩,“穿條褲子已經算我對你這位文化人的尊重了。”
齊知舟目光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:“我給你鋪床。”
“我睡沙發,”邊朗說,“給我拎個枕頭就行。”
齊教授的待客之道十分周全,即使邊朗睡沙發,他也要把沙發鋪上床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