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……”
“我本來在此處待得安靜,要是被那些落在錢眼里的看到這么貴重的匣子,少不得以為我還有別的,要來打擾追要,煩。”
顏子衿默默將匣子收回交給奉玉拿好,與長公主說的大差不差,這苗先生確實不怎么會在意多問別的事,完成的比自己預(yù)想的還要快。
這村子顏子衿其實不愿多待,正欲起身告辭,忽聽見床鋪那邊傳來孩子的咳嗽聲,便見苗先生臉色一變,急忙起身走過去。
顏子衿見狀下意識跟過去,只見一個女童側(cè)躺在床上,枕邊是剛嘔出的藥汁,她劇烈咳嗽著,看起來被嗆得不輕。
“這藥對你劑量還是大了些。”苗先生替女童擦去嘴角污漬,將她抱去另一處干凈的床鋪躺下。
“這是……”
“是村子里的孩子,生了病,爹娘不給吃藥只管喂符水,”苗先生語氣平緩,但還是帶了幾分嫌惡,“結(jié)果為了今日的祭祀就這么把孩子丟在家里不管不顧,孩子病得本就嚴重,沒人照顧更是難受,竟逼得小小一個人,獨自跑到我院里求救。”
“先生這村子……”聽出來苗先生話里的意思,顏子衿實在忍不住開口詢問,“這村子到底是個什么情況?”
“你沒瞧見他們的神官大人?”
“自然是見到的。”
“他只是個混江湖的,會些把戲而已,”苗先生開口道,“他見這村子水源不凈,便捏造了個什么‘污土娘娘’降罪,唬得這群村民為了信他,連家底都翻干凈。”
“有人在此怪力亂神惑亂人心,既然如此,為何官府不管?”
“因為不亂。”苗先生看著顏子衿,眼中則是對她太過年輕的無奈,“一個不亂的村子,為什么要多此一舉。”
“您也說此處水源不干凈。”
“但是沒有證據(jù)是誰人所為,也找不出緣由,村民們被他哄騙這么多年,也不信污染一說。”
“難不成那個江湖騙子有什么法子,能令大家對他這般信服?”
“左不過是些土方,治好了就是娘娘賜福,治不好就是心不誠,總有說法。”苗先生似乎早就習以為常,“不過幾年前他倒是有了新法子,治好的人越來越多,信他的自然也多了。”
“什么法子,難不成又是什么偏房土法?”
“這倒不是,確實是正經(jīng)藥方,藥材也好找,去村外田地里尋一尋就有。”
“那人竟然也會醫(yī)術(shù)?”
“他會個屁,”苗先生忽地笑了一聲,全是對對方的嘲諷,“你去把他那方子翻出來,上面還有我開方子打瞌睡時無意間滴在紙上的墨漬呢。”
“他手里的方子是您的?”
“嗯。”
“既然如此,您既然知曉水源污染,也知道對方偷了您的方子,可您為什么不——”
“我是個醫(yī)生,只管救人,不濟人。若他們來找我,我就治,他們不來,我也沒那么多精力去管他們信什么‘娘娘’‘老君’。”苗先生說著替女童掩緊了被子,“你看,這么多年了,我和他們相安無事不是挺好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