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羅國的金秋,天高云淡,月牙河畔的稻田翻著金浪,空氣中彌漫著谷物的清香。聯(lián)韻學(xué)堂的院子里,十幾張案幾整齊排列,上面鋪著宣紙,擺著筆墨——今日是云羅首次與瑞國同步舉行秋闈鄉(xiāng)試的日子,百工學(xué)堂與聯(lián)韻學(xué)堂的學(xué)子們齊聚于此,要在同一考場、同做考題,一較高下。
“阿禾姐姐,你的筆握得真穩(wěn)。”阿豆坐在案前,小手攥著毛筆,墨汁在宣紙上洇出一個小小的墨點,他吐了吐舌頭,趕緊用吸墨紙吸掉。
阿禾正蘸著墨,聞言笑道:“多練練就好了。你看這考題,‘論農(nóng)桑與百工之共生’,徐爺爺講過好多次呢,咱們把雙季稻和雙花錦的事寫進去,肯定能得好名次。”
不遠處,狗蛋正對著考題凝神思索。他穿著一身洗得發(fā)白的粗布褂子,袖口磨出了毛邊,卻坐得筆直。案幾上的硯臺是他自己用雙花泥做的,邊緣還刻著歪歪扭扭的“勤”字——是秦木匠教他刻的。
“狗蛋,別緊張。”敖風(fēng)穿著青色官服,巡視到他身邊,輕聲鼓勵,“就像平時在學(xué)堂里寫策論一樣,把你改良播種機的想法寫清楚,這才是考官最想看的。”
狗蛋用力點頭,鼻尖滲出細密的汗珠,他抬手用袖子擦了擦,提筆在宣紙上寫下“一器可利萬民,一法能安百業(yè)”,字跡雖算不上娟秀,卻力透紙背。
考場外,徐農(nóng)官和周明博士正站在銀杏樹下交談。徐農(nóng)官手里拿著一份考題,笑道:“周博士這考題出得好,既考經(jīng)義,又重實務(wù),正合了‘學(xué)以致用’的道理。”
周明撫著胡須,點頭道:“老夫特意讓瑞國的考官也出了幾道題,像‘論雙花錦之巧’‘析龍舟競渡之理’,都是兩國交融的實事,能看出學(xué)子們是否真的用心觀察。”
張奶奶提著食盒走過來,里面裝著剛蒸好的米糕,用瑞國的椰漿和云羅的紅糖做的,又甜又糯。她笑著說:“兩位先生辛苦了,嘗嘗新米做的糕,給孩子們討個好彩頭。”
瑞國的主考官李大人也走了過來,他剛檢查完考場紀律,接過米糕嘗了一口,贊道:“張奶奶的手藝真棒!這米糕既有瑞國的香甜,又有云羅的軟糯,就像今日的秋闈,兩國學(xué)子同場競技,本就是件美事。”
后宮里,蘇婉正和蘭妃、柳妃翻看從瑞國都城傳來的秋闈消息。案上擺著兩份考題,一份是瑞國都城的“論四海一家之理”,一份是云羅考場的“論農(nóng)桑與百工之共生”,字跡不同,立意卻殊途同歸。
“這考題出得有深意。”蘭妃指著云羅的考題,“把農(nóng)桑和百工放在一起論,正是要讓學(xué)子們明白,兩者相輔相成,缺一不可。”
柳妃拿起一張瑞國考生的答卷草稿,上面寫著“焰靈花可釀美酒,瑞云紋能繡華章,物猶如此,人何以異”,她笑道:“這學(xué)子有見地,把兩國的風(fēng)物都寫活了。”
蘇婉點頭:“等放榜了,咱們把兩國的優(yōu)秀答卷都刻印出來,送到各學(xué)堂當(dāng)范文。讓孩子們知道,讀書不是為了死記硬背,是為了明白事理,更好地過日子。”
正說著,翠兒匆匆進來,手里拿著一封快信:“娘娘,云羅考場傳來消息,阿禾姑娘寫的策論被考官們稱贊,說她把雙花繡坊的織錦技藝和農(nóng)桑的時令結(jié)合起來,道理講得又透又巧!”
“這孩子果然沒讓人失望。”蘇婉笑著拆開信,只見上面抄錄著阿禾的幾句策論:“絲隨季變,錦因時新,織錦如種田,需知天時、明地利、聚人和,三者缺一,難成佳品。”
蘭妃贊嘆道:“小小年紀能有這番見解,將來定是個有出息的。”
秋闈放榜那日,聯(lián)韻學(xué)堂的門前擠滿了人。兩張大紅榜單并排懸掛,左邊是瑞國考官評定的名次,右邊是云羅考官評定的名次,有趣的是,阿禾和瑞國學(xué)子王硯之并列榜首,狗蛋和另一位云羅學(xué)子李書文并列第二,名次交錯,像一串緊密相連的珠鏈。
“阿禾姐姐是第一!”阿豆舉著小手歡呼,他雖然沒上榜,卻比自己考中還高興。
阿禾站在榜單前,看著自己的名字旁邊寫著“策論精妙,融貫兩邦”,臉頰微紅,心里卻暖暖的。她轉(zhuǎn)頭看向王硯之,那是個穿著月白長衫的少年,正朝她拱手笑道:“阿禾姑娘的策論在下拜讀了,‘織錦如種田’一句,真是妙極了。”
“王公子過獎了。”阿禾連忙回禮,“公子寫的‘舟行淺水需用槳,船入深海要揚帆,治國亦然,當(dāng)因時制宜’,才更見真章。”
兩人相視一笑,竟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。
狗蛋也在人群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,他激動得臉通紅,拉著敖風(fēng)的袖子說:“敖風(fēng)哥哥,我上榜了!徐爺爺知道了,一定會很高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