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風卷著枯葉,拍打在偏殿的窗紙上,發出沙沙的聲響。距離出發去樓蘭還有三日,阿依慕正坐在燈下,將整理好的醫書和勘探圖一一裝箱。桌上堆著雙邦醫館送來的草藥包,有金銀花、青翹草,還有陳松特意配的“防風解毒散”,用防潮的油紙仔細包著,上面貼著標簽,寫著用法用量。
“公主,這‘探水羅盤’要不要用棉花裹起來?”阿依莎捧著銅制羅盤,小心翼翼地問,“路上顛簸,別磕壞了刻度。”
阿依慕抬頭,接過羅盤仔細看了看:“用云羅的軟綢布包吧,既防震又防潮,就像陳爺爺教的,藥材要用陶甕裝,儀器要用軟布裹,凡事都得細致。”她忽然想起什么,從箱底翻出一個小陶罐,“把這個帶上,里面是李院判給的‘醒神香’,遇到迷煙就點燃,比西域的草藥管用。”
阿依莎接過陶罐,看著上面刻著的連理藤花紋,忍不住道:“雙邦醫館的人真好,連裝香料的罐子都這么講究。”
“他們不是講究,是用心,”阿依慕將一本《雙邦醫典》放進箱角,“陳爺爺說,行醫就像釀酒,得用真心當引子,才能釀出治病救人的好酒。”
正說著,門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。阿依莎開門一看,竟是蘇婉清宮里的晚晴,手里捧著一個錦盒。
“晚晴姐姐?這么晚了有事嗎?”阿依莎側身讓她進來。
晚晴將錦盒放在桌上,笑著對阿依慕道:“公主,這是我家娘娘讓奴婢送來的,說是路上或許用得上。”
阿依慕打開錦盒,里面是一套銀針和幾個小巧的藥瓶,瓶身上貼著標簽:“止痛針”“止血粉”“解蛇毒膏”。最底下還有一張紙條,是蘇婉清娟秀的字跡:“西域多毒蟲,此套針藥可應急。遇險境時,可尋當地驛站的暗衛相助,暗號在針盒夾層。”
阿依慕心中一暖,指尖撫過冰涼的銀針:“替我謝過蘇賢妃娘娘,這份心意,阿依慕記下了。”
晚晴笑著點頭:“娘娘說,公主此行不僅是為樓蘭尋水,更是為兩國結好,萬事小心。”她頓了頓,壓低聲音,“汀蘭軒那邊雖然禁足了,但碧月還在外面活動,聽說……買通了幾個隨行的驛卒,您路上飲食務必當心。”
阿依慕眼中閃過一絲警惕,隨即點頭:“多謝晚晴姐姐提醒,我會注意的。”
送走晚晴,阿依莎忍不住道:“淑妃都被禁足了,還不安分?真是太可惡了!”
“她不是不安分,是不甘心,”阿依慕將錦盒放進箱子,“李德全說過,后宮的爭斗,從來不是禁足就能結束的。不過沒關系,咱們有醫書當盾牌,有藥粉當武器,不怕她。”她拿起那包“防風解毒散”,“陳爺爺說這藥能解百毒,路上的食物,咱們先用藥粉試毒,安全了再吃。”
夜色漸深,偏殿的燈卻亮到很晚。阿依慕對著地圖,在可能有暗河的位置用紅筆做標記,旁邊批注著中原的勘探方法:“黑風口處,用探水羅盤測流向,再以洛陽鏟取土樣,見濕潤黏土則有戲。”阿依莎則在一旁縫補行囊,將云羅的麻布和瑞國的棉布拼在一起,又結實又耐磨。
“公主,您說咱們能找到水嗎?”阿依莎一邊縫補一邊問,聲音里帶著幾分忐忑,“要是找不到,族人該多失望啊。”
阿依慕放下筆,走到窗邊,望著天邊的天狼星:“會找到的。陛下派來的水工都是老手,周博士的地圖又標注得仔細,再加上咱們的醫書和藥粉,就算遇到困難,也一定能解決。”她回頭對阿依莎笑了笑,“就像陳爺爺種連理藤,哪怕失敗三次,第四次也能讓它開花結果。”
次日清晨,阿依慕去御書房向林羽辭行。御書房內,林羽正看著西域的奏折,見她進來,放下朱筆:“都準備好了?”
“回陛下,都準備好了,”阿依慕屈膝行禮,“藥材、儀器、醫書都已裝箱,水工也說隨時可以出發。”
林羽點頭,從案上拿起一枚玉佩,上面刻著龍紋:“這是朕的私印玉佩,路上若遇關卡刁難,出示此佩即可。樓蘭的反對勢力若敢阻攔,直接調動當地駐軍,不必請示。”
阿依慕接過玉佩,觸手溫潤,心中涌起一股暖流:“謝陛下信任,臣女定不辱使命。”
“朕不是信你能尋到水,是信你能護住自己,”林羽看著她,目光深邃,“記住,尋水重要,你的安全更重要。若事不可為,立刻返回,朕再另做安排。”他頓了頓,補充道,“隨行的驛卒中,有三個是朕的暗衛,你只需說‘天狼星亮了’,他們便會現身。”
阿依慕心中一震,原來陛下早已安排妥當。她握緊玉佩,鄭重道:“臣女明白,定會兼顧大事與自身。”
從御書房出來,阿依慕沒有直接回偏殿,而是繞去了雙邦醫館。陳松和李修遠正在藥圃里采收最后一批連理藤花,見她來,笑著迎上去。
“公主是來取‘應急藥包’的吧?”李修遠指著石桌上的一個布包,“里面有‘行軍散’‘止血膏’,還有專治沙漠中暑的‘清涼飲’,用法都寫在紙上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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