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“母告子”三個字,本身就像一塊污點。
百姓最重孝道,誰家出這種事,誰就是全村的笑話。
他作為村長,若連這等家事都管不住,還談什么治村?
作為族長,更是連臉都沒處擱。
這事出在陸家,那就是他治家無能,德行有虧!
“村長,您別動氣,我們真不是要害人。”
陸根生搓著手,一臉為難,額頭上的汗珠直往下滾。
“我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。這丫頭命硬,克親,已經連著走了兩個兄弟,隔壁李家的算命先生都說她帶煞氣,留在家里,遲早招災惹禍。”
他說著,聲音越壓越低,幾乎成了耳語。
“您體諒體諒,我們當爹娘的,哪能真的不心疼?可為了整個家的平安,也只能狠下心來……這孩子,總得為大局著想。”
“鬧什么鬧?這是把人當牲口賣嗎!”
門外忽然炸開一陣吼聲,震得堂屋的木門嗡嗡作響。
緊接著,趙平江帶著一大幫人風風火火沖了進來。
他身穿粗布短打,肩寬背厚,臉上因憤怒漲得通紅。
他一進門就死死盯著角落里的趙蘇蘇。
見她縮著肩膀,低著頭,臉色蒼白,手指緊緊絞著衣角,心口頓時像被狠狠剜了一刀。
他的聲音顫抖著,帶著難以掩飾的痛意。
“小妹,你說句話啊!你被人欺負成這樣,被人當成災星、禍根,為什么一直不找哥?為什么不告訴哥?哥的肩膀不是擺著好看的!哥的拳頭也不是擺設!我哪怕拼了這條命,也不會讓人這么糟踐你!”
“趙平江!你帶這么多人來,想干什么?”
村長“騰”地站起身,眉頭擰成疙瘩,頭都大了。
“你這是要造反嗎?這里是陸家廳堂,不是你們趙家的議事堂!”
他既是一村之長,又是陸家人,身份復雜。
河源村兩大姓,趙和陸,明爭暗斗幾十年。
田地、水源、族產,樁樁件件都寸步不讓。
誰也壓不住誰,誰也不服誰。
他平日里費盡心思,東拉西扯,好不容易維持住表面的平和。
這頭陸家鬧得雞飛狗跳還沒擺平,那頭趙家又殺上門來。
更讓他頭疼的是趙平江雖然沒有親兄弟姐妹。
但整個趙姓家族的叔伯、堂兄弟、表親加起來少說也有二三十號人。
他們早就不滿:憑什么村長必須是老陸家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