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趙家人數多、勞力強、祠堂香火也旺,論資格。
哪里輸給了陸家?
他們一直憋著一口氣,就等著找個由頭,好好掀一掀這層壓了他們幾十年的蓋子。
而今天,這場沖突,正中他們下懷。
趙平江嘴皮子利索,人緣又好,向來能說會道,三言兩語就能把人說得熱血上頭。
他只一句話,就像火星濺進干草堆,瞬間點燃了一群人的情緒。
“咱們趙家閨女,能讓陸家這么欺負?不能讓他們踩著趙家頭上拉屎!這是把咱們趙家當泥巴捏呢?”
他帶著人來,就是沖著這件事來的。
要不是先前四處找人幫忙聯絡,耽誤了些功夫,他早就該到了。
偏偏這會兒趕得剛剛好。
村里正沸沸揚揚地傳著流言,說那對夫妻命硬克親,必須趕出村子,還要交一百兩銀子當斷親費,才肯放他們走。
欺人太甚!
“我就是來瞧瞧熱鬧,順便問問。”
趙平江雙手抱胸,腰板挺得筆直,站在人群中央。
“村長,你當這個官,是為陸家管的,還是為全村人管的?咱趙家姑娘嫁過來沒幾年,安分守己,從沒惹過是非,如今被人逼得走投無路,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裝作看不見,這算哪門子道理?算啥擔當?”
村長腦袋嗡嗡響,耳根子一陣發燙,心里頭翻江倒海,暗地里已經把老天爺罵了八百遍。
王秀琴已經夠難纏了,嘴巴利、心眼窄,一點就著。
現在又搭上個趙平江。
這可是村里出了名的刺頭二流子,嘴上沒把門的,手里也不怕事。
偏偏還正撞在陸家和趙家的節骨眼上。
這事一攪和,簡直是要把全村都鬧個天翻地覆、雞犬不寧。
他心里一沉,冷汗順著后背悄悄滑下。
這事兒,怕是壓不住了。
里正的位子,估計也徹底沒戲了。
往后村中議事,他恐怕連話都說不上了。
“行了,都別杵在這兒了,進屋談。”
村長終于撐不住了,擺擺手,聲音低沉。
“外頭人多嘴雜,吵得人腦仁疼,有什么話,屋里說清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