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外頭人多嘴雜,吵得人腦仁疼,有什么話,屋里說清楚。”
王秀琴沒再吵。
她喘著粗氣,胸口起伏,眼神卻冷靜了幾分。
她知道,現(xiàn)在最重要的不是撒潑哭鬧,不是逞一時口舌之快。
而是要讓村長點頭,把這樁“過繼”的事定下來。
剛才她已經(jīng)撕破臉皮,鬧得不可開交。
若是再步步緊逼,惹得眾怒,恐怕連在這村子里都站不住腳了。
“等會兒,你跟進來干啥?”
陸根生一見趙平江也大搖大擺地跟在后頭,昂首挺胸就要往屋里走,眉頭猛地一皺。
“這里沒你的事,別在這兒瞎摻和!”
“我不跟著,你們仨聯(lián)手欺負(fù)我妹怎么辦?”
趙平江嗓門一下拔高。
“老陸家又想欺負(fù)老趙家!上次打得我妹滿身是傷,這回還想斷親過繼?門兒都沒有!我今天非得盯著你們,看誰敢動我妹一根手指頭!”
這話一出,他帶來的那群后生頓時全都圍攏上來。
“行行行,你也進來!進來!”
村長徹底蔫了,臉色鐵青,臉上掛不住,心里更是煩得要命。
他只想快點把這攤爛事收拾完,趕緊送走這群瘟神。
人群沒散,可誰也不敢湊近偷聽。
大伙兒都擠在門外,踮著腳、探著頭。
“王秀琴,”村長終于坐定,端起茶碗喝了一口,卻沒嘗出味道。
他懶得再客套寒暄,干脆直奔主題。
“你真鐵了心,要把牧野過繼出去?這一紙文書一旦簽了,可就再沒反悔的余地了。”
“對!”
她答得干脆,語氣斬釘截鐵。
“他克家!克得我們?nèi)胰找共粚帲∵€有他那個媳婦,整天頂嘴,嘴巴跟刀子一樣,一句接一句,毫不留情!嘴皮子比鐮刀還利!每次見著她倆站在一起,我這胸口就像壓了塊大石頭,喘不上氣來。留著她們,遲早有一天會把我活活克死!”
“牧野,你娘都這么說了,你還愣著干什么?還不趕緊松口?”
村長眉頭緊鎖,深深嘆了口氣。
“她要是真一怒之下跑去官府告你,哪怕你心里再孝順,行事再清白,半點不孝的證據(jù)都找不著,可按朝廷的規(guī)矩,做兒子的頂撞父母、拒不奉養(yǎng),就得挨二三十板子!輕則皮開肉綻,重則落下殘疾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