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老師連忙解釋:“那是老監控了,前段時間準備更換,還沒來得及……我們已經發動班主任在各班排查,讓穿藍色校服的男生都來辦公室問話了,但都沒人承認。”
林薇壓下心頭的怒火,她知道現在發火解決不了問題。她拿出手機,翻出《未成年人保護法》的相關條款,平靜地說:“張老師,我理解學校的難處,但根據法律規定,學校對在校學生負有教育、管理和保護的義務。現在孩子在學校受傷,肇事者找不到,學校不能推卸責任。我要求學校繼續深入調查,擴大排查范圍,不僅是三年級,其他年級穿藍色校服的學生也應該排查,同時盡快修復監控盲區,給我們一個說法?!?/p>
張老師點點頭:“我會把你的要求反映給學校領導,我們一定盡力調查?!?/p>
接下來的幾天,林薇一邊照顧諾諾,一邊和學校保持溝通。但每次得到的回復都是“還在調查中”“沒有新的線索”。有一次,她甚至直接找到了校長辦公室,校長態度和藹,卻始終回避實質性問題,只說會“協調處理”,暗示她可以先讓學校墊付部分醫療費,大事化小。
“校長,我要的不是墊付醫療費,是找到肇事者,是學校承擔起應盡的責任?!绷洲闭Z氣堅定,“我兒子不僅身體受了傷,心理也受到了很大的創傷,現在晚上睡覺都做噩夢,說怕再被人推。如果找不到肇事者,他以后怎么安心上學?”
校長嘆了口氣:“林女士,我們真的盡力了。學校這么多學生,監控又沒拍到,實在不好排查。要不,我們再協商一下賠償的事?”
林薇知道,學校這是想敷衍了事。她不再和校長周旋,轉身走出了辦公室?;氐结t院,看著兒子眼睛上滲著血絲的紗布,她做出了一個決定:報警。
她帶著所有的證據——病歷、縫合記錄、醫療費發票、諾諾的口述錄音、備忘錄里的線索記錄,來到了轄區派出所。接待她的民警聽完情況后,立刻受理了案件:“眼部縫合已經構成輕微傷,我們會介入調查。”
民警首先調取了學校走廊的監控,雖然事發地點是盲區,但監控拍到了諾諾受傷前后走廊里的人流情況。民警逐一排查了當時在走廊里穿藍色校服的學生,最終鎖定了四年級的男生李浩。
民警找到李浩時,他一開始還拒不承認,但在民警的耐心詢問和證據面前,終于低下了頭。原來,李浩和諾諾并不認識,只是課間覺得無聊,想捉弄一下路過的同學,就從后面推了諾諾一把,沒想到會造成這么嚴重的后果。
找到肇事者后,林薇依據《民法典》,向李浩的監護人提出了賠償要求。李浩的父母得知情況后,連忙向林薇和諾諾道歉,主動承擔了全部醫療費、營養費、護理費等費用,還賠償了一定的精神損害撫慰金。
同時,林薇也沒有放棄追究學校的責任。雖然找到了肇事者,但學校監控盲區的管理漏洞、事發后調查不力的問題客觀存在。她向當地教育行政部門提交了投訴信,附上了相關證據。教育行政部門經過調查,認定學校確實存在管理失職,對學校進行了通報批評,要求學校限期整改監控設施,加強校園安全管理,并對相關責任人進行了問責。
諾諾出院那天,陽光正好。他眼睛上的紗布已經拆除,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疤痕,但視力沒有受到影響。林薇牽著兒子的手,走出醫院大門,心里百感交集。這段時間的奔波、焦慮、憤怒,最終都化作了釋然。
諾諾抬頭看著媽媽:“媽媽,那個推我的同學已經跟我道歉了,我不恨他了。”
林薇蹲下身,摸了摸兒子的頭:“寶貝,媽媽不是要你恨他,只是要讓他知道,做錯事就要承擔責任。而且,媽媽這么做,也是為了讓學校變得更安全,讓你和其他同學以后能安心上學。”
眼眶上的疤痕或許會伴隨諾諾一生,但這段經歷也讓他明白了正義的力量。而林薇也深刻體會到,當孩子的權益受到侵害時,一味的妥協和等待只會讓事情不了了之,只有拿起法律的武器,一步一步收集證據、堅持維權,才能為孩子撐起一片安全的天空。
后來,學校的監控設施全部更新,走廊里再也沒有了盲區,課間也多了老師巡邏。諾諾重新回到學校上課時,臉上又露出了往日的笑容。他知道,媽媽用堅持和勇氣,為他擋住了風雨,也讓校園變得更加溫暖、安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