餃子宴的余味兒還沒從牙縫里溜干凈呢,部落里那股子歡實勁兒就跟開了閘的河水似的,淌得到處都是。
可徐諾這心里頭,卻隱隱約約覺著不太踏實。
她扒拉著手指頭算日子,又抬頭瞅了瞅天上那明晃晃、越來越有勁兒的大太陽,眉頭微微擰了起來。
“瞅這天兒,日頭一天比一天毒,怕是離倆太陽的旱季不遠了?!彼七谱?,對旁邊正拿著根草棍逗弄小雞崽的烈念叨。
那五只絨球如今翅膀硬實了不少,滿院子撲騰,瞅著就喜人。
烈渾不在意地甩甩他那頭金色鬃毛,大手一揮:“怕啥!媳婦,咱現在有井!‘智者井’和‘白給井’兩口呢!還能讓咱渴著?”
“你懂個啥!”徐諾白了他一眼,“去年旱季啥樣你忘了?河床都見底了,兩個日頭一起曬,那可不是鬧著玩的!萬一井水不夠呢,去年打井多費勁……”
正琢磨著咋整呢,部落外圍傳來一陣小小的騷動。
負責巡邏的狼族戰士領著個面生的、頭上頂著對小犄角的年輕羊族獸人過來了。
那年輕羊獸人看著有點慌張,手里緊緊攥著一塊灰不溜秋、帶著點白色紋路的石頭。
“族長,智者!在東邊山坳口發現他,鬼鬼祟祟的,手里還拿著這石頭!”狼族戰士稟報。
那羊族年輕獸人嚇得一哆嗦,趕緊把手里的石頭舉高,結結巴巴地解釋:“別、別動手!我……我是羊族的!上次跟老使者來換過土蛋!老使者讓我……讓我把這個帶給智者看看!他說這石頭摸著涼颼颼的,可能……可能有點用……”
徐諾的目光一落到那塊石頭上,心里頭“咯噔”一下,眼睛瞬間就直了!這顏色,這質感,這入手微沉還帶著點涼意的感覺……
她一個箭步上前,接過石頭,湊到眼前仔細端詳,還用指甲摳下一點點粉末,放在鼻尖聞了聞——一股獨特的、略帶刺激性的氣味。
硝石!是硝石!
巨大的驚喜像煙花一樣在她腦子里炸開!制冰啊啊啊啊!在這個沒有空調風扇的獸世,能在旱季造出冰來,簡直是降維打擊!
至于火藥、化肥那些……念頭只是一閃而過,當前最緊要的是解決迫在眉睫的酷熱問題!
她強壓住怦怦跳的心,臉上堆起和煦的笑容,拍拍那年輕羊獸人的肩膀:“小兄弟,別怕!快跟俺說說,這石頭在哪兒找著的?多不多?保證不殺你”
年輕羊獸人見徐諾態度親切,松了口氣,連忙指著東邊:“就在那邊!有個不長草的白土坡,下面全是這種石頭!一挖一大片!智者,這……這石頭真有用?”
“有用!”徐諾聲音都高了八度,“這可是頂頂好的寶貝!烈,喊上幾個力氣大的,帶上鎬頭鏟子!雷,家里你照應著!咱們去弄點回來,給你們變個戲法兒!”
一聽是“寶貝”,還要“變戲法”,烈的眼珠子瞪得溜圓,嗷一嗓子就吼來了十幾個膀大腰圓的獸人,扛著家伙什兒風風火火跟了上來。連一向安靜的寂,也默默拎起工具,跟在了隊伍后頭。
墨似乎也被驚動,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人群邊緣,冰冷的豎瞳注視著那塊硝石。
翻過東邊那個小山坡,一片植被稀疏、土色發白發灰的山體露了出來??諝饫镲h著一股淡淡的、有點沖鼻子的味道。地上果然散落著不少那種灰白石頭。
“就是這兒!智者您看!”年輕羊獸人指著那片白土坡。
徐諾蹲下身,撿起幾塊敲了敲,感受著那明顯的涼意,心里樂開了花:“沒錯!就是它!硝石礦!兄弟們,動手!挑顏色正、塊頭大的挖!都小心點,這石頭有點刺激性,別弄眼睛里,挖完了記得好好洗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