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那火急火燎、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去的勁兒頭,傳染了整個白狼小隊。
原本需要踏踏實實走五天的路程,硬是被他們甩開膀子,日夜兼程,三天就給蹽到了!
這一路上,除了必要的打獵填肚子和短短幾個時辰的瞇瞪,隊伍幾乎就沒停過腳。
玄急得嘴角起了一溜泡,眼睛里的血絲就沒褪下去過。徐諾也是心揪得緊緊的,她知道,這種烈性傳染病,耽誤一天,甚至一個時辰,都可能多死好幾個人。
雷和烈一左一右護著徐諾,眼觀六路耳聽八方。烈一邊警惕四周,一邊嘴里還忍不住叨叨:“這青狐部落咋整的,大雨季生病不稀奇,咋能這么嚴重?死傷過半……聽著都邪乎!”
雷沉默著,眉頭擰成了個疙瘩,古銅色的臉上沒什么表情,但眼神卻格外深沉,似乎在回憶著什么。
第三天頭晌午,日頭正毒辣的時候,一片熟悉的、曾經讓徐諾感嘆過整潔有序的聚居地輪廓,終于出現在了視野盡頭。
可還沒等靠近,一股難以形容的、混合著腐爛和排泄物的惡臭就順著風飄了過來,熏得人腦仁兒疼。
“嘔……”隊伍里一個年輕的狼族戰士沒忍住,干嘔了一聲。
徐諾臉色難看,趕緊從隨身帶著的獸皮包里掏出幾塊早就準備好的“簡易口罩”——其實就是用多層柔軟樹皮纖維布疊起來,中間夾了些搗碎的、有清香味的草藥葉子,兩邊縫上帶子,能罩住口鼻。
“都戴上!快!”她一邊自己利索地系上,一邊把多余的分給眾人。玄接過口罩的手都在抖,胡亂地套在臉上,那雙向來靈動的狐貍眼,此刻只剩下恐懼和絕望,死死地盯著那片死氣沉沉的部落。
越靠近部落,景象越是觸目驚心。
原本整潔的墻歪歪扭扭,好些地方都破了洞。
廣場上空蕩蕩的,不見往日穿梭織布的雌性,也沒有玩耍的小獸人。
偶爾能看到一兩個身影,也是有氣無力地靠在窩棚邊上,臉色蠟黃,眼神空洞。更多的窩棚里,傳來的是壓抑的呻吟和絕望的哭泣。
曾經生機勃勃、擁有五百多居民的青狐部落,此刻算上還有口氣兒的,怕是連兩百都不到了!
“阿父!阿父!”玄再也忍不住,嘶啞地喊了一聲,像支離弦的箭一樣沖向了部落中央那個最大的、原本屬于族長的窩棚。
徐諾幾個趕緊跟上。
一進窩棚,那股混雜著病人體味和污穢物的氣味更是濃烈。窩棚里光線昏暗,地上鋪著的干草凌亂不堪,一個面容與玄有幾分相似、但此刻憔悴得脫了形的中年雄性狐獸人躺在那里,雙目緊閉,呼吸微弱,身下墊著的獸皮污濁不堪。
“阿父!”玄撲到床邊,聲音帶著哭腔。
徐諾快步上前,檢查了一下,額頭滾燙,脫水嚴重。“墨!”她立刻喊道。
墨上前仔細查看,面色凝重:“情況不妙,邪毒兇猛。”
“還有救嗎?”玄急切地問。
“盡力。”墨言簡意賅,開始挑選草藥,讓人去找水熬藥。
徐諾知道刻不容緩,立刻對雷和烈說道:“雷,你帶人幫玄,把……已經沒氣兒的族人集中起來,必須盡快燒掉!烈,你帶另一隊找地方準備焚燒,注意風向!”
雷和烈面色沉重地點頭,轉身就去安排。
就在這時,烈看著眼前這如同地獄般的景象,尤其是那明顯的嘔吐和腹瀉痕跡,腦子里突然像被閃電劈中了一樣,猛地瞪大了眼睛!
他一把拉住正要走開的雷,聲音因為震驚而有些變調:
“雷!大哥!你記不記得!咱們仨跟淼哥回來那會兒!路過那個……那個小山谷!看見幾個鬼鬼祟祟的家伙在水邊捯飭啥!當時我還說他們撅腚刨坑不像干好事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