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右無事,他便如老僧入定般閉目養(yǎng)神起來。
如果仔細端詳,能發(fā)現(xiàn)他鼻吸口呼、勻細柔長,而且每次呼吸都不同——‘噓、呵、呬、吹、嘻、呼’,如此六式循環(huán)往復。
這是老山長教他的一套吐納之功,相傳乃南朝道士陶弘景所創(chuàng),可以祛病強身,延年益壽。
考慮到老山長已經(jīng)八十了,還越活越精神,蘇錄決定信他。
但在大宗師看來,他這就是睡著了……
而此時其他考生還都在奮筆疾書,蘇錄這樣就顯得格外突兀了。
蕭提學不禁又搖了搖頭,這小子比所有人動筆都晚,完事兒卻比誰都早。
而且他治的還是最難的《禮記》,這么短的時間,就是蕭提學本人也很難作到盡善盡美,更別說他一個剛學了一兩年的童生了……
‘不用看,他這篇文章一定慘不忍睹。’蕭提學又犯了難,要是把他的名次取得太低,考完試還怎么去拜見龐老前輩?
‘不管怎樣,給他個第六吧……’蕭提學暗暗盤算。因為前五一定是五經(jīng)的第一,此謂五經(jīng)魁。在有五經(jīng)的考試中,都是如此。
所以蘇錄五經(jīng)題做得太爛,就是想給他前五都不可能。
除非其他人比他做得還爛……
但那是不可能的。蕭提學看了看手中的童生冊,瀘州是個重《禮》的地方,前十里足足四個治禮的學生,比例之高,令人咋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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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暮時分,云板敲響,大宗師沉聲道:“交卷。”
考生們全都住了筆,捧起試卷依次上前,端正擺放在桌案上,然后作揖告退。
待考生全部離去,幕友將一百份試卷,按經(jīng)分為五摞。
最多的自然是《詩經(jīng)》,三十二份;其次《周易》三十份;《尚書》十八份,最少的自然是《春秋》和《禮記》了。
其中《禮記》只有八份……
看到這個結果,蕭提學略略有些意外,原來瀘州治《禮》的同樣不多,只是都比較厲害。
他忽然想起來去年的黃甲傳臚朱琉,治的就是《禮》,便明白了,那應該都是朱家的子弟……
五位幕友正好分治五經(jīng)……當初他招聘就是這么招的……便各拿著自己本經(jīng)的那一摞下去初審。
那位白胡子老先生治的是《禮》,所以手里只有八份卷子,只見他一邊閱卷一邊嘖嘖稱奇,其他先生不得不請他安靜一點,都影響人家閱卷了。
“抱歉抱歉,實在是見獵心喜,沒想到就這么幾份卷子,居然各個都是高手!”白胡子老先生歉意拱手道。
“哦?這么說這回《禮》房的質量很高咯?”胖先生笑問道。
“是,篇篇都很扎實,我都不知道該推薦誰為經(jīng)魁了?”白胡子老先生點點頭,說著翻到下一份考卷,看了一會兒便張大了嘴巴,之后便再也沒合上過。
“我知道該定誰為經(jīng)魁了!不,案首也非他莫屬!”白胡子激動地一翹一翹,拿起那考卷語無倫次道:
“東翁,快開開眼吧,《禮》文還可以這么寫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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