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天過得極快,西涼國公主終究是沒有機會和阿寶再去打獵,不由有些悶悶不樂地坐在兄長身邊。
西涼國三皇子雖是高鼻深目,五官卻有些儒雅,是偏向大鄴人的秀氣。若是那些老臣,應該看得出三皇子肖似年輕時的王太后,單是這副樣貌就能為他加了很多分數,估計這也是王太后喜愛他的原因之一。
發現妹妹有些悶悶不樂,三皇子借喝酒的姿勢,用西涼話輕聲問道:「琳娜怎么了?」
西涼國公主抱怨道:「明日就要回京了,可是我還沒和晉王妃一起打獵比試一翻呢。」
三皇子不覺失笑,「晉王妃是大鄴王妃,一個內宅婦人,與咱們西涼人不同,大鄴女子自小教養頗嚴,女子不喜舞刀弄槍,騎射只是略通,并不精通,你與她如何比試?」
「晉王妃和那些裝模作樣的大鄴女人不同,她很厲害的!那些人都說她是悍婦!」
「……悍婦不是什么好詞,妹妹以后切莫要再說。」三皇子趁機教育妹妹,「大鄴人心竅極細,與咱們不同,以后說話須得三思。」如此純真率直的妹妹,三皇子真不想讓她嫁到大鄴,可是他們祖母卻想將妹妹留在大鄴,讓三皇子十分擔心。
西涼國公主皺眉,實在想不透為何「悍婦」不是好詞,明明晉王妃比其他的大鄴女人都厲害,應該尊重佩服才對,卻被說成了「悍婦」,實在是奇怪。
等宴會結束后,時間已經晚了,宴席方散了,眾人恭送帝后離開后,各種回帳蓬或行宮歇息。
天色有些暗,阿寶作為兒媳婦,先是送皇后回到她住的行宮,才往自己居住的地方行去。雁聲和雁云分別伴在兩邊,手中拿著燈籠照路。
行宮雖然年年修葺,但到底只是些簡單的建筑群,比不得京城,路也有些不平,加之天色黑,一路走來,磕磕絆絆的,幾次都差點摔倒。這不,阿寶很快便不小心踩到了突起的石頭,被絆得一個趔趄,就在往前撲去時,突然一雙手攬在她腰上,將她抱了個滿懷。
「王爺!」
雁聲、雁云就著火光看清楚了突然出現并且攬住她們王妃的男人時,忙上前拜見。
看到他出現,阿寶也有些驚訝,嘴一翹就要叫他時,誰知道他十分冷淡地將她扶起后,便放了手,轉身往前走了。
阿寶有些摸不著頭腦,傻愣愣地站在原地,直到前面走了幾步的男人發現她沒跟來,回頭看向她,雖然神情冷淡了些,但沉默的姿勢,告訴她,他正在等她。
很快地,阿寶才反應過來,這男人還為昨晚的事情在鬧別扭呢。一時間心里好笑又好氣,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好,理了理鬢角的碎發,慢慢地跟了上去。
她走得慢,前頭的男人步子也放得慢,甚至在她特意放得更慢時,他也將速度放得更慢,皆在配合著她。可是——尼瑪這男人鬧個別扭也要鬧得這般搞笑鬧哪般?阿寶覺得這男人實在是個寶,和她鬧著別扭,卻明晃晃地做著關心她的事情,虐心虐身什么的,完全沒有,就是不正眼瞧她罷了。
感覺——實在是擔憂不起來,反而覺得這男人可愛得緊,好想抱著他啃兩口怎么辦?
就在她想著要不要沖過去偷襲他時,突然前面的男人停了下來,在阿寶還沒反應過來,他突然沖了過來,單手將她摟到懷里,將她的臉壓到他胸膛上,耳邊響起了金屬相鳴的聲音,然后是利刃刺進的「咱」聲,一聲悶哼響起,然后是物體倒地的聲音。
夜風拂起,枝頭發出嘩啦啦的聲音,空氣中吹來了血腥味兒。
「王爺!」
「瞧瞧死了沒!」冷硬的聲音布滿了殺意。
侍衛應了一聲,去檢查倒在地上的一名行宮內侍,查看一翻,發現那劍是穿喉而過,人已死絕,便道:「已經死了。」
「讓刑部的荀豈過來帶走尸體,順便去將今天當值的禁衛軍負責人給本王叫過來。」
「是!」
從始至終,阿寶被壓著臉,沒有看到分毫,除了知道死了人外,其他的沒能親眼目睹。那扣在她腦袋上的手勁很大。待聽到侍衛離開的聲音,一直安靜等著的阿寶方捶了下他的背,讓他放開她。
男人沒有放開她,反而掩住她的眼睛,單手將她抱起,直接往他們住的地方行去。
丫鬟已經點了燈,室內燈火通明。
他將她抱到屋子里,直接放坐到榻上,然后低首審視她的臉,見她臉色紅潤,雙眸平靜,并無受到驚嚇,方放下心來。他的手指動了動,想摸摸她的臉,又覺得自己先前還在同她置氣,頓時有些遲疑不決。
「王爺,荀大人找您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