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路?
那更是癡人說夢。
任何試圖在冰原上踩踏出的痕跡,任何雄心勃勃想要壘砌的冰道、石徑,只需一夜,甚至只需一場稍大的風雪,便被徹底抹平,仿佛從未存在過。
“信使還沒回來?”
一個人類小部落的冰屋內,首領焦躁地踱步,腳下是咯吱作響的冰面。
他派出的隊伍,去五十里外另一個勉強有血緣聯系的聚落尋求聯合,已經過去整整一個雪季。
“沒有,頭人。”
負責守望的戰士縮在皮簾縫隙后,聲音被風吹得破碎,“風雪太大了,鷹都飛不起來。”
首領重重一拳砸在冰墻上,沉悶的響聲在狹小空間回蕩,震落一片冰塵。
他眼中那點微弱的光,熄滅了。
交通斷絕,信息隔絕。
十座城市?
一個帝國?
在這片被白色死神統治的棋盤上,連兩個相鄰的棋子都無法真正聯通。
文明的尺度,被死死釘在了“部落”的刻度上。
四千年。
足以讓高山磨平棱角,讓滄海化為桑田的時光洪流。
在這冰封紀元,卻如同在厚厚的冰層下緩慢流動的死水。
無數部落如同冰原上的苔蘚,頑強地生,又悄無聲息地滅。
無數被冰封的野心家,如同雪地下的種子,尚未破土便已凍斃。
一個獸人酋長,憑借著強大的個人武力和罕見的組織能力,奇跡般地統合了三個相距較近的大型冰穴堡壘。
他在最大的冰穴里,用冰塊雕刻了一個粗糙的王座,宣布成立霜吼王國。
“我們的疆域,將從嚎哭冰崖,延伸到沉船海灣!”
他站在冰王座前,對著下面擠得滿滿當當、凍得臉色發青的獸人戰士們咆哮,聲音在冰穴中激起沉悶的回響。
“我們要挖穿凍土!我們要馴服冰爪熊!我們要讓所有種族,在霜吼的旗幟下顫抖!”
回應他的,是稀稀拉拉、缺乏底氣的低吼。
僅僅維持了不到三十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