飛機引擎發出巨大的轟鳴聲,好似在催促著眾人趕快登機。顧家生看著沈疏影熟練地跟著地勤人員走向飛機的背影,只能暗自苦笑,這趟回長沙,注定要比想象中更加“熱鬧”了。
飛機在云層中平穩的飛行,引擎的轟鳴聲充斥著整個機艙。顧家生眉頭微鎖,目光偶爾掃過前方不遠處正好奇打量機艙內部、甚至試圖透過小窗看向外面云海的沈疏影。
這女人身上透著一股有恃無恐的勁兒,再配上陳程那意味深長的態度,這讓他覺得此事絕非一個戰地采訪那么簡單。
他實在按捺不住,趁著白重喜正閉目養神的功夫,側身向旁邊座位上的陳程靠了靠,輕聲詢問:
“辭公,這……這位沈小姐,究竟是什么來頭啊,您這……可是給職部出了個難題啊。”
陳程聞言,嘴角勾起一抹笑意,他也側過頭確保只有顧家生能聽見:
“怎么?覺得是個燙手山芋了?”
顧家生順著陳程的目光瞥了一眼前方正好奇張望的沈疏影,眉頭皺得更緊了。陳程見狀,身體微微傾向他,聲音壓的更低了一些,并帶著幾分長輩般的調侃與告誡。
“振國啊。。。。。我跟你交個底,這個丫頭片子。”
他用眼神示意了下沈疏影的方向。
“咱們還真得捧著點,至少這面子上絕不能怠慢了。”
陳程刻意停頓了一下,仿佛是為了讓他剛才那番話語中的分量先沉下去,然后才似是不經意間吐出了關鍵的信息:
“她姓沈,南洋那位。。。。。咱們抗戰的財神爺之一,沈老先生最小的千金,那可是真正的掌上明珠,心尖肉,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主。”
“沈老先生?”
顧家生只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,略一思索,一個響徹南洋、名動高層的巨賈形象猛地清晰起來,他頓時倒吸一口涼氣,幾乎沒經過大腦就脫口而出一句“國粹”。
“臥槽……是那位捐飛機捐大炮,養活了咱們好幾個戰區的沈老先生?”
陳程貌似對他的這個反應毫不意外,反而意味深長地點點頭,確認了他的猜測:
“不然你以為呢?還有哪個沈老先生能讓我破這個例,把這么個嬌滴滴的大小姐往你那塞?”
陳程的語氣稍稍放緩了一些,帶著點解釋和一絲的無可奈何:
“疏影這丫頭,從小在西洋長大,接受的都是新派思想,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,偏偏又對新聞記者這行當著了迷,鐵了心要回來報道抗戰實況。沈老先生那是何等人物?跺跺腳南洋都要震三震,可偏偏拿這個小女兒沒轍,管不住,又擔心得不行。原本是鐵了心不讓她回來的,也不知道這丫頭用了什么神通,竟然真說動了沈老爺子。”
陳程說著,用下巴極其隱蔽地朝沈疏影的方向輕輕點了一下。
“沈老與我乃舊識,于公,他是“黨果”抗戰之重要臂助;于私,這份托付我推脫不得。他都開了金口,讓我務必在力所能及之處護他這寶貝女兒的周全,這份人情和責任,我不得不擔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