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老與我乃舊識,于公,他是“黨果”抗戰之重要臂助;于私,這份托付我推脫不得。他都開了金口,讓我務必在力所能及之處護他這寶貝女兒的周全,這份人情和責任,我不得不擔著。”
接著他話鋒一轉,臉上露出一絲只有男人才懂的、略帶戲謔的笑容,并用手肘輕輕碰了一下顧家生,低聲道:
“這不,昨天這丫頭不知從哪兒聽說我和健生兄要飛長沙巡視前線,立刻就找上門了,指名道姓非要跟著你的部隊去做什么隨軍報道……這位小祖宗。。。。。我可攔不住。所以振國啊!”
陳程的笑容里多了幾分揶揄和暗示:
“我記得你小子還沒成家吧?我看這位沈大小姐,看你的眼神可有點不一般吶。這說不定是天賜的良機,要是真有這個緣分……你小子的后半輩子可就真是前途無量咯。”
最后那句話,語氣拖長,充滿了無限的暗示和調侃。
顧家生聽得是目瞪口呆,陳程輕描淡寫的幾句話,瞬間解開了他所有的疑惑。
原來如此,原來這沈疏影不僅僅是《申報》的一個普通記者,她那看似任性大膽的行為背后,牽連著的竟是南洋巨擘。
沈老先生,在所有國府軍高級軍官耳中,那可都是如雷貫耳的存在。那是能直通總裁的座上賓,是真金白銀支撐著抗戰的財神爺之一。其影響力之巨,一句話便能影響物資調配。
難怪她能親昵地稱呼陳程為“陳叔叔”;
難怪陳程會破例批準這看似胡鬧的隨軍報導;
難怪白部長在一旁笑而不語,而且還眼神意味深長。
一切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,他下意識地再次望向沈疏影的背影,眼神之中充滿了復雜。
這哪里是個嬌縱任性的女記者?這他娘的分明是一尊行走的“金菩薩”啊
保護好她,不再僅僅是軍令,更是一項牽扯國際觀瞻、維系海外僑胞、乃至抗戰物資命脈的政治任務。
可一想到前線炮火連天、子彈無眼的殘酷環境,萬一這位大小姐磕著碰著,甚至……顧家生簡直都不敢再往下細想了。
“他娘的……”
他心里再次哀嚎一聲。
“這小娘皮…不。。。。。應該是這位沈小姐…來頭可真是嚇死個人……老子這回可真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,把她當祖宗一樣供穩了……”
顧家生靠在椅背上,望向窗外翻滾的云海,這趟渾水。。。。。。他注定要蹚。。。。。而且,只能成功,不能失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