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方才太子帶病過來了。」
聽罷,孟灃眉頭蹙得更緊了,低聲問道:「皇上他……」見他面上帶著諷刺,頓時什么話也問不出來。
兩人坐在那里皆不語,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。
半晌,衛烜終于道:「三皇子是皇上扶持起來平衡太子之勢的人,若是三皇子出事,太子獨大,恐怕要遭帝王忌憚,于太子不好,稍有些不慎,便會遭到皇上厭棄,屆時便是下面的皇子的出頭之日。」
說著,他不理會孟灃驚駭的神色,半闔上眼睛。
兩輩子,都是同一種手法,讓他不得不懷疑,那個藏在暗處的人,是一個十分會揣摩帝王心思的人,甚至是一個十分了解承平帝之人。到底是誰呢?
上輩子,太子無后,最后甚至以不名譽的方法死去,留下三皇子獨大。而三皇子便輸在了年齡上,皇上正值春秋鼎盛之時,身體健康,最為忌憚年長而得勢的皇子盯著他屁股下的那位置,所以三皇子縱使天縱英才,結果可想而知,除非皇帝出什么意外,不然三皇子最終結果也不過是如此。
可悲可笑。
而這輩子,太子妃因為誕下皇長子,太子扭轉局勢,與三皇子勢均力敵。如果三皇子未廢,太子和三皇子能保持著這種平衡,皇帝也能穩坐龍椅。可是現在那藏在暗處的人用心更險惡,竟然先對付健康且深得圣眷的三皇子,若三皇子倒下,太子變得扎眼不說,等到皇帝忍無可忍時,太子孱弱的身體便會成為一個輕易可以廢棄的借口。
好生歹毒的心思!
孟灃神色陰沉不定,一時間也想了很多,咬了咬牙,正準備開口時,突然聽到了衛烜道:「現下,咱們什么都不必做,你且安心地等著。」
孟灃目光微凝,他知道衛烜城府極深,素來看得清楚,也有膽色,敢行旁人不敢行之事,也是這個原因,方能圣眷不衰。
「不過,也不能什么都不做。」衛烜目光灼灼地看著他,「還有些事情需要你去做。」
等聽完衛烜的話后,孟灃臉上露出些許笑意,拍著胸口道:「你放心,這事交給我了。」說完,他遲疑了下,有些擔憂地看著他,「倒是你,一直如此?」
衛烜知道他指的是什么,笑了下,說道:「最多一年,我便可以抽身了。」
孟灃不解其意,但看他臉上的笑容,只得點點頭作罷。
兩人說完,正準備分頭行事時,突然聽到遠處響起雜亂的聲音,兩人目光微凝,便見路平走了進來。
「世子、孟公子,剛才傳來消息,三皇子妃暈倒了,太醫診出她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子了。」
聽罷,兩人不由得面面相覷,這孩子來得還真是時候。
康平和康儀兩位長公主聽聞三皇子驚馬時,忙趕了過來,直接去皇帳探望文德帝。
文德帝正在聽刑威的報告,聽說兩位長公主過來,便揮了下手。
刑威恭敬地退到一旁,氣息收斂得極輕,幾乎與皇帳的背景融為一體,讓人稍不注意便可以忽略。
只是,仍是讓連袂而來的兩位長公主之中的人一注意到了。
刑威低垂的眼瞼滑過驚異,聽聞康平長公主豪爽英氣、深得圣寵,康儀長公主柔美嬌弱、毫不起眼,兩位長公主各有千秋,也是文德帝如今留在京城的兩位妹妹。只是,傳聞中那般不起眼的康儀長公主會有這般敏感的心思么?
康儀長公主瞥了眼角落里站著的刑威,目光微微有些變化。
康平長公主直接問道:「皇兄,聽說焧兒驚馬了,他現在如何了?我先前過去看了下,他還在睡,也不好太過打憂,便先過來瞧瞧您。您沒事吧?」
文德帝臉色稍緩,對她道:「朕還好,你不用擔心。哎,焧兒只是摔折了腿,大腿處被樹枝劃傷了,流了些血,倒是無礙的。」
聽到這輕描淡定的話,康平長公主一臉放松的神情,又和文德帝說了會兒話,便帶著妹妹康儀退下了。
兩人一路沉默地回到了康平長公主歇息的營帳。
待下人上了茶點后,康平長公主示意她們退下時,迫不及待地問:「康儀,剛才有什么發現?」
康儀長公主搖了搖頭,說道:「先前在皇上那兒,刑大人也在,怕是有什么發現吧。」說著,忍不住嘆了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