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儀長公主搖了搖頭,說道:「先前在皇上那兒,刑大人也在,怕是有什么發現吧。」說著,忍不住嘆了口氣。
三皇子驚馬這事情,其實不僅對鄭貴妃一脈不利,對太子也十分不利,有心人甚至會覺得這事是太子干的,連康平長公主初聽之下時,臉上都露出了幾許意外,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太子讓人干的。
這兩年來,三皇子的風頭幾次蓋過太子,隱隱有威逼太子的驅勢,對于太子十分不利,有心人都會覺得,定然是太子沉不住氣,想要對他對手。
康儀長公主卻覺得太子是個聰明人,定不會干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,有三皇子頂在前面,暫時對太子有利,也使得太子不那么扎眼,能多維持幾年的現狀更好。可三皇子一出事,現狀被打破,以后的事情真難說。
康儀長公主知道,那位帝王的心思雖然難測,卻也十分會玩弄那一手平衡之術,當初為了維持現狀,連明妃崔氏都毫不遲疑地舍棄,推出來作替死鬼了,何況是其他人。只盼著三皇子這次無事方好,不然,又要朝中有什么動靜了。
而她也更擔心衛烜,以衛烜的聰明,他應該也能想到這一層,然后呢?衛烜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不一般,以后無論哪個皇子登基,恐怕對他心里都會有疙瘩,只希望太子是個有容人之量的,若能平安登基,就更好了。
出于種種考慮,康儀長公主還是希望太子能少些波折登基為好。
康平長公主也一頭亂麻,覺得頭有些疼,扶著腦袋,哎喲了一聲,說道:「這算什么事啊?怎么好端端的會驚馬呢?我昨日還說阿妡命不好,可誰知三皇子比她更……哎,算了算了,我還是先給阿妡相看一下,幫她定下來再說。」說著,她想到了什么,瞅向妹妹,「康儀,這兩天看了那么多,你覺得誰合適?」
康儀眼里帶上些笑意,說道:「我心里是有幾個人選,可是還得姐姐自己看上才行。」
康平長公主被她說得沒轍,摸摸鼻子,說道:「還是讓阿灃來說吧,這兩天他都在圍場上,對各家弟子看得清楚,也知道那些公子的本事,到時候你也來聽聽。」
康儀笑著應了一聲。
雖然三皇子驚馬一事讓整個圍場的風氣有些變化,但是下午的狩獵仍是繼續進行,只是皇上和皇子們并沒有下場,仍是由各家弟子行動,時常有侍衛將他們獵到的獵物送了回來,被負責的宦官登記。
只是女眷這邊,漸漸地無人再去樹林中玩耍,不是坐在高臺上觀看,就是縮在圍場中歇息的營帳里,直到時間差不多,便各自回了行宮歇息處,再無昨日歡快的氣氛。
阿菀一整天都是和孟妡、柳清彤一起待在營帳里。
到了傍晚時,衛烜親自過來接她。
孟灃也跟著過來了,一起接老婆和妹子。
孟妡和柳清彤朝阿菀促狹地笑了下,想要打趣她幾句時,看到衛烜那張有些冰冷的臉,頓時懨了。
等阿菀被衛烜接走時,柳清彤看孟妡懨懨的模樣,笑道:「聽說你們一起長大的,怎么看起來那么怕瑞王世子?」
孟妡憤憤地道:「他那個人自小就是個乖戾的性子,除了阿菀,少有給人好臉色的,連我和阿菀鬧一下,他都要生氣,哪有什么一起長大的情份?」狀似抱怨了幾句后,便隨兄嫂一起出了營帳,絕口不提今日之事。
緊張的一天終于結束了。
阿菀雖然一整天都待在營帳中,可是精神緊張了一天,還是感覺有些疲憊。
衛烜摸了下她的眼角,等丫鬟進來伺候他們洗漱后,他便抱著她上床睡覺,撫著她的背道:「累了就睡吧。」
阿菀唔了一聲,想起他最近晚上都要鬧她一回,今晚卻只是抱著她睡,便知白天的事情也對他影響極大,讓他此時沒有那種心思。
「怎么樣?」阿菀低聲問道:「可清楚三皇子驚馬是怎么回事了么?」
黑暗中,衛烜的聲音低沉而醇厚,「那匹馬已經被刑威讓人絞成碎肉,從馬的腸子里發現幾根發黑的銀針,不過卻查不出是什么時候被馬吞下的。」
阿菀悚然一驚,馬怎么可能會吞了銀針沒反應?怕是那銀針自有出處吧?阿菀從來不懷疑古人的聰明,特別是在陰謀詭計上,每次看那那些歷史留下來的資料中,都讓人不禁撫掌大嘆,為他們的智慧而折服。
「睡吧,明日皇上將在演武場考校諸家弟子的騎射武功,晚上會有晚宴,后日便可以回京了。」衛烜親了下她的臉,聲音十分溫柔,摟著她的腰,「不必擔心,一切有我。」
阿菀將腦袋貼到他的肩窩上,輕輕地應了一聲,靠著他入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