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依慕沒理會她的敵意,走上前,拿出體溫計:“我是來給你看病的,伸手。”
淑妃別過臉,冷哼道:“不必了!我就是死,也不用你這西域妖女假好心!”
“我不是好心,是職責,”阿依慕語氣平靜,“你若是病死了,傳出去說萬國醫館的和貴妃見死不救,影響的是陛下以醫道安邦的國策?!彼D向碧月,“把她的手給我。”
碧月連忙按住淑妃的手,阿依慕將體溫計夾在她腋下,又翻看她的眼瞼,聽診她的肺部,眉頭越皺越緊:“肺部啰音很重,確實是肺癆,而且已經到了中晚期?!?/p>
淑妃聽到“肺癆”二字,身子猛地一顫,眼中露出恐懼:“你說什么?我得了肺癆?那不是不治之癥嗎?”
“以前是,但現在有辦法治,”阿依慕從藥箱里取出一包藥材,“這是‘抗癆散’,用瑞國的百部、黃芩,配合樓蘭的沙蓯蓉提取物,能抑制癆蟲。另外,每天要用烈酒消毒房間,咳出的痰要用火燒掉,避免傳染?!?/p>
她又拿出幾個口罩,遞給碧月:“你們進出都要戴這個,里面有艾草和薄荷,能防疫。”
淑妃看著那包藥材,又看看阿依慕認真的神情,眼中的嘲諷漸漸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復雜的情緒:“你……為什么要救我?我以前那么對你……”
“我說了,我是醫者,”阿依慕收拾著藥箱,“你的罪有陛下審判,你的病有我醫治,兩者不相干。按時吃藥,半個月后我再來復診。”
說完,她轉身就要走,淑妃卻突然開口:“等等!”她掙扎著坐起來,聲音嘶啞,“我知道是誰害了我……是三皇子!他上個月派人來看我,給我送了一碟點心,我吃了之后就開始咳嗽……他是怕我把當年他指使我做的事說出去!”
阿依慕腳步一頓,回頭看向她:“你說的是真的?”
“我都快死了,騙你有什么用?”淑妃慘笑道,“他還說,萬國醫館是你的心血,他遲早要毀了它,讓你也嘗嘗一無所有的滋味……”
李修遠臉色一變:“三皇子還敢妄動?”
阿依慕眼中閃過一絲冷意,卻沒有多說,只是對碧月道:“照顧好你家主子,有任何異動,立刻報給李德全公公?!?/p>
離開冷宮,寒風撲面而來,阿依慕緊了緊身上的披風。李修遠憂心忡忡地說:“三皇子被圈禁還不安分,竟用這種陰毒的法子害人,若是真對萬國醫館下手……”
“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,”阿依慕語氣堅定,“當年在黑風寨,他派強盜攔路,我們用合璧之法退敵;如今他想毀醫館,我們就用更精湛的醫術、更牢固的情誼讓他無從下手。”她看向遠處的萬國醫館,“那里不僅有藥材和醫書,還有各國醫者的信任,不是他想毀就能毀的?!?/p>
回到本草宮,阿依慕立刻讓人去查三皇子府的動靜,又加強了萬國醫館的守衛。晚晴這時匆匆趕來,帶來了蘇婉清的口信:“娘娘說,三皇子府近日與太醫院的幾個舊人往來密切,讓您務必小心他們在藥材上動手腳。”
“我知道了,”阿依慕點頭,“替我謝過蘇賢妃。告訴她,我已經讓人將所有藥材都標記封存,取用都要登記,不會給他們可乘之機?!?/p>
晚晴走后,阿依慕坐在書案前,看著那盆蓯蓉菊,心中思緒萬千。淑妃的話像一根刺,讓她意識到,平靜的表面下,暗流從未停止涌動。但她并不害怕,因為她知道,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。
“公主,陳神醫派人送來新制的‘消毒精油’,說是用焰靈根和薄荷提煉的,比烈酒消毒效果還好,”阿依莎捧著一個陶罐走進來,“他說讓醫館和本草宮都熏上,能預防肺癆傳染?!?/p>
阿依慕接過陶罐,打開蓋子,一股清涼的香氣彌漫開來,驅散了心中的陰霾。她笑著說:“真是及時雨。去,把這精油分發給各宮,尤其是冷宮附近的宮苑,讓大家都用上。”
夕陽西下,本草宮的燈一盞盞亮起。阿依慕站在窗前,看著萬國醫館的方向,那里依舊燈火通明,各國醫者還在忙碌。她知道,只要這份為醫者的初心不變,只要各國醫道相連的情誼還在,無論什么樣的風浪,都無法阻擋他們前行的腳步。
屬于林羽與三千嬪妃的故事,在這冬日的本草宮中,繼續書寫著曲折與堅韌。阿依慕的醫道之路,不僅要治愈身體的疾病,還要面對人心的險惡。但她手中的藥箱,心中的仁心,還有那些跨越邦國的友誼,都是她最堅實的鎧甲。就像那盆在寒風中綻放的蓯蓉菊,縱然經歷風霜,依舊能開出屬于自己的芬芳。而三皇子的陰謀,不過是這醫道長路上的又一塊絆腳石,終將被她用智慧與勇氣,輕輕踢開。